“這個……我倒是不知道。”榆桑寧有點錯愣。

  其實對榆家的了解，他也並不比外人多了多少，充其量是都認識他們每一個人而已。

  “後來，是你爸爸直接去醫院提供的血清吧。”雪楠一副偵探附體的模樣，“你說你以前都有準備血清，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這個……”榆桑寧遲疑了片刻，“這個是楊叔搞到手的。是從榆老太那一支裡搞出來的。”

  “是的，我們可以通過這件事推斷，榆家內部定期也都會儲存血清對吧？”雪楠豎起手指，“這血清，應該是只有你們這種有正統血統的人的才有效！如果家族成員發生任何危險，只有血統純正的成員才能救得了家人。”

  “楠楠的說法很有道理。”雪老爺子一臉自豪，果然自家孫女最聰明。

  榆桑寧若有所思：“你說的很有道理，我找楊叔確認一下就可以了。”

  雪楠嗔怪：“你也真是的，什麽事情都很清醒，偏偏自家的事情那麽糊塗。”

  榆桑寧笑容裡有一絲苦澀：“我媽媽不想我和榆家有太多瓜葛，所以我有點回避榆家的事情。”

  雪老爺子還在思索著。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並非自然受孕的後代，應該還有各種缺陷，需要你們自然受孕的家人血清救助。”他又做出了推斷，“否則的話，怎麽會定期都收集血清存入血庫？因為你那什麽楊叔既然可以給你定期搞到血清，證明他們也是定期大數量儲存的。”

  “這件事……你爸爸有告訴過你嗎？”雪楠問榆桑寧。

  榆桑寧只是搖頭。

  他什麽都不知道……

  當年和母親一起離開榆家，就沒想過有一天還會回去。

  “你是你們這一輩裡面唯一自然受孕的，那麽就是說，榆老太太就算是為了自己孫兒的健康，也是必須要把你騙回去的。”

  要不然，怎麽解釋榆老太無論如何都想要把榆學嬌栽給榆桑寧？

  因為她知道，榆家總有一天是會落在榆桑寧手中的。

  “知道這個先決條件，我們還怕那個勞什子老太婆幹什麽？”雪老爺子心情又變好了，“你只要熬到她死就可以了，你父輩那一代也只有慢慢變老。來來來，下棋。楠楠讓開，讓我和榆桑寧殺一場。”

  雪楠癟癟嘴，但還是奉承老爺子：“還是爺爺厲害，一下子就能猜透這裡面的道理。”

  “哈哈那當然了，要不怎麽說薑還是老的辣。”老爺子最喜歡的就是聽孫女奉承。

  雪楠和榆桑寧不由得互看了對方一眼，嗯，果然狐狸還是老的更狡猾。

  ……

  榆子庭總算是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一片黑。

  耳邊有女人驚喜的聲音傳來：“庭兒，庭兒你終於醒了，你嚇死媽媽了，媽以為你……以為你……醫生，我兒子醒了！”

  榆子庭面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

  “榆太太你不要激動，”醫生很快進來，“我說過他很快就能醒的，他父親的血清很有用的。”

  “庭兒，你怎麽樣了？”榆夫人激動地撲到榆子庭的身邊，“你說一句話啊？”

  榆子庭喉頭動了一下，總算如榆夫人所願地說了一句話：“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

  榆夫人一愣：“白天還是晚上你自己不知道看……”

  話剛說完，她就好像明白了什麽。

  “庭兒，你怎麽了？”她馬上搖著榆子庭，“你別嚇我啊，你看我一眼！你看得到我嗎？”

  榆子庭尋著聲音轉過了頭，看向榆夫人的雙眼裡沒有焦距。

  “如你所願。”他冰冷而麻木地說道。

  榆夫人當即後退了好幾步。

  她哆哆嗦嗦地拿出了手機：“振鐸、振鐸……庭兒他終於醒了……”

  “醒了是好事，醫生說他情況怎麽樣？”榆振鐸的聲音好整以暇地傳來。

  榆夫人卻哭了起來：“他、他不太好，他……好像看不見了！”

  榆子庭聽到自己老媽哭天搶地的聲音傳過來。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

  所以……如果他不選擇代孕的話，最終只能一個人在各種病痛的折磨下孤獨死去嗎？連一個後代都不能留下來……

  榆振鐸很快過來了。

  “情況到底如何？”他很有些嚴肅地問醫生。

  醫生搖了搖頭：“檢查報告還沒有出來，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不知道他是不是視神經受損還是怎麽的，總之眼睛本身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那他身體的其它呢？”榆振鐸又問。

  “還在逐步檢查，目前沒發現任何問題……”醫生也有些惴惴不安。

  榆子庭出了這樣的問題，也不知道究竟是院方的責任還是自身的問題，正式結果還沒有出來之前，誰心裡都很忐忑。

  “振鐸，你要救救庭兒啊，不論怎麽說，他也是你兒子啊。”榆夫人抓住榆振鐸的手臂，“你不能看著他這樣毀了啊，他對這個家，對家裡的事業，可是一心一意的啊。”

  榆振鐸有些嫌惡地甩開了榆夫人的手，順帶習慣性地拍了一下手臂。

  “你不說，我也會盡全力救他的。你下去吧，我去看看他。”他命令榆夫人。

  榆子庭聽到病房的門打開，他沒有轉動頭部。

  反正都看不見，何必徒勞。

  但從腳步聲，他斷定對方是個男人，而且並非醫生。

  這種時候來的，只能是自己的父親了。

  “你感覺怎麽樣？”果然對方一開口，就證實了榆子庭的想法。

  “沒有感覺。”他回答也屬實。

  榆振鐸沉默片刻，才說道：“你放心，我會盡全力醫治你，而且……我已經決定，由你來繼承我的全部家業了。”

  榆子庭的眉毛微微動了動。

  “我可以當這個是補償嗎？”他有些譏諷地問道。

  榆振鐸默認了這句話。

  “你可以這樣認為，畢竟你目前，延續血脈的成本，要比你弟弟高多了。”

  “因為他已經有了那個女孩，因為那個女孩是他們家族唯一的繼承人，他完全不用再擔心他的余生、他的幸福、他的子嗣問題……對嗎？”榆子庭語氣依然嘲諷，可裡面竟然有一絲悲。

  “他們已經結婚了。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榆振鐸歎氣，“子庭，放棄吧。她注定不可能屬於你……你、選擇代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