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你是不是該感謝我第一時間就給你打電話呢？”雪楠抬起頭，“我本來出來就想打，但錢博遠沒讓，他說要找個四通八達的地方再通知你。這樣要是宋家的人追上來，我們的選擇靈活一些。”

  “嗯，他是沒錯的。”榆桑寧答道，“你給我打了電話，我才知道被子裡那個人不是你。”

  雪楠斜眼：“你居然人都沒認清楚。”

  榆桑寧不覺笑了笑，有幾分無奈和苦澀：“我想那時候你心裡肯定很難過，不敢面對我，所以也沒有去拉被子，非要逼你露面。”

  “不過……”他回想了一下那個女傭的樣子，“裡面那個女的都被嚇哭了。她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還一直在聲明自己沒有勾引姓宋的。”

  “哎，也是可憐的。”雪楠歎息一聲，宋羿初自己行徑惡劣，卻還要連累無辜的女傭。

  “從現在開始，”榆桑寧的臉色又冷起來，“你不能再單獨外出，以後你上下學都由我親自接送，去哪裡也必須我陪同。”

  他不會再給宋家任何機會去傷害她。

  雪楠想說自己不是小孩子，可是突然才想起來：“我的面試要怎麽辦啊？”

  “沒事，我重新安排了。”榆桑寧親了一下雪楠的臉頰，“過兩天我親自陪你去。”

  雪楠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會不會太有點誇張了……”

  榆桑寧冷看她一眼：“那你寧願被姓宋的擄去？”

  雪楠的頭搖得像撥浪鼓。

  榆桑寧這才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好了。去前面坐著吧，我們回去了。”

  雪楠拍了拍心口：“幸好爺爺不知道今天的事情。”

  “嗯，”榆桑寧很輕松地回答，“已經知道了。”

  雪楠驚悚：“什麽時候的事？”

  “就我過來的路上，已經很委婉地告知他了。”榆桑寧說道，“我總不能給宋家這個機會，去以訛傳訛，對吧？”

  雪楠點點頭，她承認榆桑寧的做法是正確的。

  要是宋家利用老爺子信息的盲區，跑去告訴老爺子雪楠還在他們手上，那麽老爺子不會會又被氣到心臟病突發？

  不過，雪楠實在是多慮了。

  因為此時，宋家也是一團亂，根本沒心思去算計雪老爺子。

  宋老爺子手拿鞭子，把地面扇得啪啪響。

  “說！你到底是怎麽給我乾事的？”

  他罕有地指著宋羿初大發雷霆。

  “是不是我對你太縱容了，所以你就想著要糊弄我，欺瞞我？”

  宋羿初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但眼中有一種沉默的狠勁。

  一旁的宋羿初媽媽，手裡拿著冰袋，想要去給他敷臉。

  “爸，羿初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啊，誰讓那個錢博遠乾這種不道義的事情啊。你看我們羿初的臉都腫了……”

  “住口！”宋老爺子大吼道，“你一個女人，在這兒摻什麽熱鬧？要不是這小子得意忘形，把錢博遠找過來欣賞他辦事，至於給別人空子鑽嗎？全家都慣著他，他就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宋老爺子完全忘記了，往常最慣著宋羿初的就是他自個兒。

  他只知道現在，自己所有的計劃都泡湯了，而且還被榆桑寧一個小輩壓住了氣勢。

  這口氣不出實在不痛快。

  他唰的一鞭子，宋羿初的白襯衫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

  “爸！”宋羿初媽媽哭起來，“你怎麽忍心啊？求求你，別打了，羿初是你最疼愛的孫兒啊。”

  “媽！”宋羿初突然爆喝了一聲，“你讓爺爺打！這次的事情是我的失誤！該我受罰！”

  他神情幾近猙獰。

  把周遭的人都嚇住了。

  宋老爺子也一愣，自己這個孫兒，平時總是一副輕松談笑、玩世不恭的模樣，這種神情還是第一次出現。

  宋羿初低下了頭，把表情藏了起來。

  打吧打吧！

  打得越狠越好，越痛越好。

  這樣，他就可以記住今天的恥辱。

  錢博遠、榆桑寧、雪楠……他唯一的朋友，他最大的敵人，他想要得到的女人……他們聯合起來給予他的恥辱。

  他今天越痛，總有一天，就會把加倍的痛都還到他們的身上！

  ……

  錢博遠這幾天都過得有些頹廢。

  連著逃了好幾天的課，每天晚上都在外面混到半夜，第二天睡到下午。

  好不容易失一次戀，他才發現自己過去的人生實在過得太順，太平靜，太無奇了。

  打破常規，心裡或許會覺得好受一些。

  或者等他頹廢到底，就會反彈回來，又變回那個樂觀明達的錢博遠了……

  這天晚上，他在酒吧一邊玩著手機，一邊喝著酒，一個女孩坐到了他的身旁。

  錢博遠沒有去看她。

  這幾天不斷有女人過來搭訕，錢博遠也想過要不要以情療情傷。

  然而他實在沒心情和那些女人勾搭，看到她們，他除了覺得她們無趣之外，就只會想到雪楠……

  然而這次的女孩在他身邊坐了幾秒，突然就開口道：“博遠哥哥，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裡啊？”

  錢博遠轉過頭去，愣愣地看了眼前的女孩好幾秒，才把她略微浮腫的臉，和印象裡那張巴掌小臉對應到一起。

  “宋晴雨？”他不確定地問道。

  “博遠哥哥，這才多久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宋晴雨委屈巴巴地說道。

  “不是，”錢博遠又仔細地辨認了一下她，“你怎麽了？整容了？”

  宋晴雨整張臉都有點腫，順帶著眼睛也變小了不少，戴著一張口罩，不過拉了下來，擋著下巴。

  聽到錢博遠的話，她眼裡立刻浸上了淚水：“博遠哥哥，人家是這幾天過敏，臉有點腫，你說什麽整容的話啊！哼，難怪你到現在都還沒有女朋友呢！”

  她才不會說，榆桑寧那一腳把她的假體踢錯位了，去醫院矯正了回來，臉起碼要個把月才能徹底恢復了。

  “我認錯我認錯。”錢博遠舉手投降，他不想理會宋晴雨，拿起酒獨酌了起來。

  其實高中的時候，他還挺喜歡宋羿初這個表妹的。

  宋羿初也告訴過他，宋晴雨沒有父親，在宋家地位很低，錢博遠還很同情宋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