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警察也有些無奈了，他們只能再度問道，“那麽，榆子庭先生，你的刀是從哪裡來的呢？”

  榆子庭搖頭：“刀不是我的。應該是宋羿初的。”

  這一點也和雪楠的證詞相符。

  雪楠說過，刀是宋羿初的，還說當時宋羿初用刀威脅過她。

  榆子庭從審訊室裡出來的時候，聞訊趕來的榆夫人連忙快步走上前去。

  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給了榆子庭一個耳光，扇得她自己的手都發麻了。

  “你瘋了嗎？”她發狠似的對著榆子庭大罵道，“你居然去幫那個女人？你明明就沒有殺人，你明明沒有乾那種事，你自己都受傷了……你有沒有告訴警察你也被刺了一刀，有沒有告訴他們你那晚上有就醫？你有沒有把你的診斷報告給他們看？”

  她說著就揪住了榆子庭的衣服，狠命地拉扯著他：“我養你這麽大，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結果你就這樣糟蹋自己，去幫其他女人頂罪。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你是不是想把一切都拱手讓給那個女人的兒子？”

  榆子庭不吭聲，隻冷眼看著發瘋的母親。

  “夠了！”等榆夫人鬧夠了，他才冷冷地說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

  “警察，我兒子不可能傷人的。”榆夫人轉而去拉後面的警察，“你們知道嗎？他也是受害者，他肩上被刺了一刀，還受了重傷。”

  “媽！”榆子庭猛然喝道，“我的傷和那件事沒關系！”

  榆夫人已經哭起來：“那你就告訴他們，告訴他們你沒有傷人。要不是我趕過來，你是不是就要去做監獄了？”

  榆子庭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你想得真多。”

  什麽都不懂還來瞎鬧真是煩透頂了。

  榆夫人還要說什麽，榆子庭臉色突然一沉：“你怎麽知道我受傷了？還知道我今天到警察局來？你在監視我？”

  榆夫人一時結舌。

  “我、我是你媽媽，關心你不可以嗎？”

  榆子庭冷哼一聲：“也虧你是我媽媽。”

  他扔下這句話，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他雖然是來警察局自首的，但也帶著律師，辦好了保釋，沒有正式開庭審判之前，是有自由的。

  榆夫人從榆子庭末了那句話裡感覺到了森森寒意。

  她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緊跟著追出去。

  “庭兒，你什麽意思？我都是為了你好，”她跟在榆子庭身後不依不饒，“你知道的，你是媽媽所有的希望……”

  榆子庭禁不住冷笑：“你是為了自己好吧？”

  他早已經看透……眼前這個女人，不過是把他當成攀爬的工具，把他當成上位的階梯。

  她什麽時候真正把他當成親人來疼愛和關心過。

  她甚至自私得不願意他找到人生的真愛。

  榆夫人怔怔地在原地站了好久，突然間仿佛醒悟過來了什麽。

  “那個雪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她撲過來抓住了榆子庭的袖子，“對啊，她是你弟弟的未婚妻，你弟弟喜歡他，你肯定也喜歡他對不對？好啊……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你還騙著我……你還有沒有把我當媽媽……”

  榆子庭煩不勝煩，猛地一甩手，竟然把榆夫人甩倒在地。

  “好了！少拿著你母親的身份來要挾我！”他聲音裡透著無情，“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有限，任你是誰，再擋著我，也別怪我把你清理掉！”

  “你……”榆夫人馬上哭了起來，“你竟然這樣對我。”

  “呵呵，那又怎麽樣？”榆子庭笑得讓人毛骨悚然，“母親大人，我勸你老實一點，榆家要是沒了我，你就什麽都不是了。但要是沒了你，我依然是榆家的兒子。你最好給我清楚這一點！”

  他走到車前的時候，正要開門，突然看到了車內的男人，手不由得停滯住了。

  車裡……竟然坐著自己的父親！

  “爸爸……”想到剛才榆父把自己和榆夫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也有些尷尬。

  “上來吧。”榆父的表情很冷淡。

  榆子庭沉默地坐了上去。

  車開出了很長一段距離。

  榆父才問道：“子庭，你心裡一定很怨恨我吧。”

  榆子庭如常的恭順：“我不敢。”

  榆父長歎一口氣：“你一定覺得，我心裡只有你弟弟，對你視若無睹。”

  這下，榆子庭沒有再說什麽。

  “我承認，你弟弟在我心裡，確實要特殊一點。”榆父毫不避諱地說道。

  榆子庭看著窗外的景色，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扯，是譏諷的角度。

  “但是，你也是我兒子。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和榆桑寧，對我而言都是同樣的重要。”榆父緊接著又說道，“你弟弟已經和雪楠在一起了，這是雪楠的選擇，並不是我在支持他。”

  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了榆子庭。

  他看到榆子庭的喉頭輕微的滾動了一下。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你一定很不心甘，但是，這就是命運。”榆父繼續道，“現如今你願意為了雪楠攬下罪名，我也不會攔著你。這是你和你弟弟之間的競爭，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干涉。所以，如果你認為你的做法可以打動她，可以讓她的心向著你……我也不會干涉。”

  榆子庭長久沒有說話。

  他一直盯著窗外，他覺得眼睛很不舒服。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開口，先是長長的呵了一口氣，然後用極力克制的聲音說道：“我沒有想要打動她。”

  活了二十幾年，這是第一次，父親這樣對他說話。

  把他和榆桑寧擺到一起來談論。

  所以，他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我……我只是不想看她被誣陷。”榆子庭又吸了一口氣，竭力把情緒壓下去，“因為，我也不知道可以為她做什麽了。”

  盡管不甘心，盡管不會承認失敗，盡管依然不會放手。

  但是榆子庭知道，榆桑寧已經遠遠將他拋在後面了……他比他先認識雪楠，先俘獲了她，先付出了他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