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采苓漸漸回神。

  如果是這件事，她其實知道一些。

  她和司徒衍是長輩介紹，算是相親認識，當時司徒衍已經三十歲，曾經談過一個女朋友。

  這沒什麽大不了，三十歲的男人，有過女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就算是陳采苓自己，學生時代也有過喜歡的人，誰的青春裡沒有幾縷相思呢？

  她並不介意，認真和司徒衍相處，而後順理成章結婚。

  有一次無意中發現這本相簿，裡面每張照片都是合影，可是另一半卻被剪掉，變得殘缺不全。

  那個時候她和司徒衍已經結婚好幾年了，感情穩定，所以沒有太避諱，向他問起這件事。

  司徒衍說，是以前的女朋友和他分手時，把照片剪了。

  他還說剩下這些照片留著沒什麽意思，讓她隨便處理掉。

  陳采苓性格謹慎，一直小心保存著，她覺得輕易燒掉扔掉，顯得很不尊重，畢竟這些照片也算是司徒衍的一部分經歷。

  卻沒想到，照片裡殘缺的那個女人，原來叫作阮璃。

  “可是……你不是說你們分手了嗎？”陳采苓怔怔的看著他，“如果她懷了你的孩子，她為什麽要提出分手？”

  司徒衍緩緩搖頭，“我不知道。”

  陳采苓又問他：“新聞上說，阮璃生下孩子之後，就跳樓自殺了，你知道嗎？”

  司徒衍痛苦的閉上眼睛，陰霾包裹了他，“我不知道……”

  他什麽都不知道。

  阮璃是個骨子很傲氣的女人，答應跟他走時，不顧一切，決定離開他時，不拖泥帶水，什麽都沒給他留下。

  就連兩人曾經的合影，也要把自己那一半剪掉！

  那段日子很難捱，他因此與母親關系不合，終日借酒消愁，後來母親為他另選一位名媛，逼他結婚，他在家裡待不下去了，索性離家出走。

  當時也想過去找阮璃，倒不是為了複合，阮璃年輕高傲，司徒衍同樣高傲。

  二十歲出頭的天之驕子，卻被女人甩了，除了傷心，還有不甘心。

  可惜，離家出走到半路就被人截了下來，父親和叔伯把他扔進軍隊，一呆就是七八年……

  時間是個好東西，能夠讓人忘卻痛苦。

  時間也是個壞東西，會讓許多人，許多事，都變得面目全非。

  司徒衍從軍隊出來後，成熟了，穩重了，年少時的感情埋在心底，接受了家族為他安排的參政道路，同時和陳采苓結婚。

  這麽多年平平靜靜過去，偶爾午夜夢回，在夢裡遇到那個見之令人驚豔的女人，他迷蒙中想：也許阮璃從未存在過，也許她只是一場夢，綺麗而縹緲……

  可是他沒想到，他會有個孩子。

  那個狠心離去的阮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竟給他生了一個女兒！

  司徒衍的心緊揪在一起，快要碎了！

  十八年前的風氣沒有如今開放，未婚生子會遭盡白眼！流言蜚語足以毀掉一個人，那個驕傲的女人怎麽受得了？！

  “是我對不起她！”司徒衍握住陳采苓的手，聲音沉痛，“采苓，如果……如果那位慕小姐，真是我的孩子，我想接回來好好彌補她！”

  陳采苓心裡也不是滋味，結婚這麽多年，自己認為忠誠的丈夫突然在外面冒出一個女兒，任誰也接受不了。

  可是細細想下來，卻也不能怪他，只能說是命運的作弄。

  陳采苓點了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