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一個小時，按照距離來算，自由城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了。

  可是王旭回頭看看，隻覺得自由城就在不遠處，仿佛回返十幾分鍾就能抵達。

  摸了摸下巴，王旭想到了兩種可能。

  第一個是自由城是恆定的，它的大小與可見度，並不受距離限制。

  第二個是自由城沒變化，是他並沒有走遠，就像在跑步機上跑步一樣，看著是在向前跑，實際上只是原地踏步。

  王旭停下遊艇，認真觀察水面。

  大海還是那個大海，看上去並沒有特殊之處，仿佛只是他想多了。

  可是在這種平靜下，王旭卻越發的肯定，他駕船在海平面上行駛，大海就是跑步機的履帶，自己陷入了類似跑步機的海洋中。

  坐在船上點根煙，王旭任由遊艇隨波逐流，靜靜的看著遠處的自由城。

  一根煙抽完之後，他將手表掛在船舵上，操控遊艇向後方返航。

  十五分鍾後...

  “乾！”

  向南航行了一個小時，但是返回自由港時，王旭卻隻用了十五分鍾。

  大海果然有問題，恐怕他離開港口十五分鍾之後，就陷入了跑步機式的海域中。

  看著是往前走，其實就是原地踏步，遊艇前進只是個假象。

  無視了租船商人的熱情呼喚，王旭跑向了港口的另一頭，乘坐渡輪出航的售票窗口。

  花費三十美刀買一張船票，王旭與一家三口坐在了一起，等待著再次出海。

  耳邊是渡輪的汽笛聲，王旭頻頻看向手表，等待著阻隔線的出現，他要試試這些人的出行方式，會不會與他不同。

  十分鍾後，阻隔線還沒有出現，倒是一家三口中，那個抱著洋娃娃的小姑娘，好奇的對他問道：“叔叔，你為什麽總是看時間呀，你有急事要去費城嗎？”

  “是啊！”王旭隨口回答了一句，並沒有閑談的興致。

  看到王旭不想說話，疑似小姑娘父親的人，將她抱回了自己懷中，不讓她再去打擾王旭。

  又是五分鍾過去了，阻隔線還是沒有出現。

  王旭看了看海面，渡輪速度比遊艇慢很多，遊艇向外十五分鍾遇到阻隔線，恐怕渡輪需要走二十分鍾才行。

  輕輕拍打著手表，王旭抬頭看著大海。

  被父親抱住的小姑娘，好像跟喜歡跟他說話，居然掙脫了父親的懷抱，又湊了上來問道：“叔叔，你去費城做什麽呀，能告訴安妮嗎？”

  “我...”

  王旭剛想敷衍一下，看向窗外的目光就發現，渡輪的船頭正在緩緩消失。

  這是真正的消失，就好似前面的空間有黑洞一樣，從船頭開始向後吞噬，渡輪正緩慢而堅定的消失在大海上。

  王旭瞪大了眼睛，抬手指著前面，大聲道：“你們快看！”

  “看什麽？”

  船上的乘客紛紛向外看去，隨後又一臉疑惑的看向王旭。

  王旭掃視著周圍的目光，發現船體的情況大家都看不見，只有他一個人能夠看到。

  消失還在繼續，船頭已經徹底沒了，正在向船身延續。

  王旭坐在位置上，眼睜睜看著前面的那排人，在談笑中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其他人說說笑笑毫無反應。

  “乾！”王旭可不敢試試，坐在原地不動的話，他會不會隨著消失，而消失之後又是去哪裡。

  右腳一踏船艙，王旭整個人向後倒飛而去。

  安妮驚訝的看著他，小嘴變成了O型，大聲道：“媽媽，有超人！”

  噗通！！！

  小女孩眼中的超人，一個快步跳下了船，直接扎進了海水裡。

  從海水裡露出頭，王旭最後的目光定格在，整個渡輪消失的最後一個畫面中。

  前方的空間就好似黑洞，看上去碧水藍天，卻將整艘渡輪吞噬的一乾二淨。

  王旭大口的喘著氣，下一秒才想到他根本不會水，是個來自北方的旱鴨子。

  咕嚕嚕...

  一陣氣泡外翻，王旭沉進了大海中。

  要是一般的旱鴨子，估計就這麽淹死了，只有王旭還能在搶救一下。

  王旭不會水，體內真氣卻生生不息，短時間內閉氣也沒有關系。

  一邊閉氣，王旭一邊胡亂搗騰著，想要重新回到水面上。

  但是這並不容易，一連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放出了空間戒指內的機器人。

  轟！！！

  在王旭的示意下，機器人啟動火箭噴射器，帶著他飛出了海面。

  看著下方的大海，王旭隱隱有種後怕。

  他怕的不是自己不會水，而是渡輪會消失的事實。

  雖然他並不知道，不跳海會發生什麽，想想那極其詭異的畫面，恐怕也不會是好事。

  “渡輪消失的位置，應該就是阻隔線的位置，它究竟代表著什麽。邊界線，劃分區，還是遊戲中的背景牆？我能看到渡輪被吞噬，其他人卻看不到，這是為什麽，難道因為我是外來物種，並沒有受到數據化的影響？”

  抓著機器人的手臂，王旭看著腳下的大海，心中有太多的不解。

  一陣冷風吹過，王旭才感覺到衣服濕噠噠的，穿在身上非常難受。

  體內真氣遊走全身，渾身濕透的衣服，頓時恢復了乾爽。

  王旭收回目光，對著機器人命令道：“帶我向南飛。”

  機器人啟動噴射器，帶著王旭向南飛行。

  半個小時後，王旭讓機器人停住了，因為他發現就算在空中，也有阻隔線的存在。

  按照機器人的速度，半個小時的飛行，足以環繞自由城飛上幾圈，飛出數百裡的距離。

  經過對比王旭卻發現，自由城還是那麽遠，說明不止是海上，就連空中也受到未知法則的影響。

  海上不行，空中也不行，整坐自由城都籠罩著未知立場。

  王旭不得不歎息，如果這個世界，只有自由城一個主世界，哪怕可以無限重置搜刮資源，對他來說也非常雞肋。

  因為時至今日，王旭的眼界已經非常高了，唰一次自由城得到的物資，恐怕賣出去都沒有一瓶進化液賺得多。

  “等等！”

  王旭突然楞了一下，低語道：“進化液？”

  進化液是從喪屍身上得到的，只要有喪屍，就有進化液出現。

  俠盜獵車手世界可以無限重置，只是一個自由城，人口就超過了一千二百萬。

  如果將喪屍病毒引入這個世界，是不是分分鍾就能感染上千萬人，再加上它可以重置的特性，是不是一天能感染一次，永無止境的持續下去。

  就算一百個喪屍，出一顆晶核，一千萬人也是十萬顆晶核。

  俠盜獵車手世界不值錢，但是晶核值錢啊，一個穩定的，日常十萬顆晶核的地方，這個價值可就太大了。

  “毀滅一個世界，只為了源源不斷的收獲晶核，這樣做的人還算人嗎？”

  “怎麽不算，俠盜獵車手世界能夠無限重置，這裡的人就跟遊戲中的NPC一樣，只要一天就會刷新，會刷新的人還是人嗎？”

  “人的定義是思想，NPC有了思想之後，又與我們有什麽不同。誰敢說，我們人類在其他文明眼中，不是NPC一樣的產物。善就是善，惡就是惡，你問問自己的良心，那個跟你說話的小女孩，你能將她當成NPC看待嗎？”

  “道德是用來約束弱者的，強者將凌駕於道德之上。不用他們製造喪屍獲取晶核，這些NPC也會日複一日的輪回下去，廢物利用有什麽不對。”

  “廢物利用，誰是廢物，誰想要被你利用，你又能代表誰。要是有一個更強者出現，是不是也能將你廢物利用，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能騙誰。”

  王旭的腦海中，一時間天人交戰。

  其中一個想法叫利益，左眼寫著利，右眼寫著益，能看到的也只有利益。

  另一個想法叫底線，他有自己的一杆秤，秤杆子上挑著道德與良心。

  一面是自己的利益，一面是自己的道德與良心，王旭陷入了兩難之地。

  因為就算對他來說，這也不是個容易選擇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