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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炮的文娛生涯》447.第441章 不外如是
  騎驢載酒老道人下山之後,嗚嗚咽咽的陶塤聲再次傳來。

  這道聲音清冷、孤寂、猶如一名老人獨坐深山,靜靜回憶以往歲月的之感,令人聽了之後,不自禁的生出一種悲涼之意,被這道樂聲感染之下,現場眾人思緒飄飛,腦中自然而然的生出一幕幕自己記憶深處的景色。

  野田宗次郎呆呆的站立,臉上神情不住變幻。

  剛才的騎驢道人雖然劍指一點即收,並沒有對他痛下殺手,但畢竟劍氣迸發,快如閃電,雖然及時收手,但野田宗次郎的眉心還是留下了一道劍痕,一滴滴的鮮血從劍痕處緩緩滲出,然後匯集滴落。

  此時塤聲響起,使得野田宗次郎心頭一陣茫然。

  他天賦異稟,遠超常人,自幼便修煉家傳劍道,三十歲劍道有成,縱橫倭國無有抗手,遂歎天下之大,欲求一敗而不可得,於是便升起了挑戰華夏的念頭。

  野田宗次郎素知華夏功夫的厲害,雖有此念,但卻不敢擅自行動,一直在倭國又修行了十年,自感無論是劍法還是拳腳功夫,已經是到了至矣盡矣不可加矣的人類極限地步,這才糾集了一群倭國武者大張旗鼓的來華挑戰。

  他在來華之前,曾做了不少準備工作,對華夏各個武林界中的高手都進行過一番摸底,雖然並沒有完全摸透華夏武林的底細,但就得到的情報來看,整個華夏武林界衰微乃是極為明顯的事情。

  華夏每次到了衰敗的時候,倭國人便會趁火打劫一番,千百年來一貫如此,就連武林界也是這樣,現在見華夏武林界竟然衰落到這個地步,野田宗次郎在驚詫之余也放下了幾分擔憂,覺得華夏如今的狀況,即便是有武道宗師,那也不會高到哪裡去,自己完全可以低檔的住。

  事實也正如他所料,甚至比他料想的還要容易許多,如今的華夏武林界竟然衰落的不像樣子,高手少的可憐,他從京都一路向南,竟然沒有遇到值得他出手的好手,這點當真出乎他的預料,輕視之心頓時升起,在路過少林寺的時候,略一猶豫便即直直上山。

  在他眼裡,嵩山少林寺乃是華夏武學源頭之一,更是禪宗祖庭,若是能把少林寺給挑了,那就相當於抽了整個中原武林界一記耳光。

  想到倭國前輩先賢從未有過的壯舉將在自己手中實現,野田宗次郎即便是武學宗師,也是感到一陣陣的眼熱心跳。

  可誰知一旦登上嵩山之後,之後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早就以為死去的瘋僧普元竟然還活著,跟隨自己的幾十名倭國好手全都被他以絕頂內功生生震斃,就連自己也被他打傷。

  但宗師之間爭鬥,受傷乃是在所難免之事,他倒不會因此驚訝,可是緊接著騎驢上山的老道人卻完全顛覆了他的思維,竟然隻憑一口酒氣,就迷住了自己的心神,連腰間長劍什麽時候丟失了,自己都不知道。

  要知道他雖然受傷匪淺,但畢竟大宗師的靈覺猶存,等閑人絕不能從他身上取東西而不讓他發現,可是那名騎驢道人偏偏就做到了這一點,就這一手,已經遠遠超過了野田宗次郎不知多少。

  尤其是野田宗次郎盤坐山腰蓄勢,就為了等這老道人下山時好再次較量一下,但誰知道自己蓄勢半天,卻連老道人一劍都擋不住,要不是塤聲響起,恐怕自己就要被這位其貌不揚的老道人劍指刺死。

  在塤聲飄蕩中,野田宗次郎喃喃自語,“天下竟有如此劍法?中原竟然有如此高人?難道武道宗師之上,還有另一個境界?”

  他呆呆出神,嘴裡喃喃自語,腳步交錯,快速走動起來,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頓時大驚失色,“我怎麽走了起來?”

  他心中驚懼想要止步不前,但此時整個身體竟然不聽他的指揮了,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掌管,使得他整個人猶如扯線木偶一般不受控制的發足狂奔,向著塤聲發出的方位跑去。

  王崗丹與冷北飛見野田宗次郎發瘋似的向山下狂奔,但臉上卻顯現出極為驚懼之色,都感到極為好奇,不知此人又發什麽瘋。

  此時天上飛來幾架直升機,都飛向了少林寺的門前廣場,只有飛其中一架機飛到了山腰處,有人從艙門探出身子拿著高音喇叭對著冷北飛喊道:“將軍,按照您的吩咐,隊員們都去搬運屍體了,您現在還有什麽指示?”

  冷北飛道:“拉我上去!”

  飛機上垂下繩梯之後,冷北飛與王崗丹都進了機艙,冷北飛抬手指向狂奔不停的野田宗次郎,“跟上他!”

  正在狂奔的野田宗次郎此時驚駭欲絕,“這是怎麽回事?我的身子為什麽不受控制?為什麽會這樣?”

  他邊跑邊嚎,聲音淒厲之極,心中驚訝之情實在是難描難繪,腦子裡不住思索自己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

  “塤聲!一定是塤聲的緣故!”

  野田宗次郎心中靈光閃動,“是塤聲在控制我的身體!”

  只有在塤聲響起之後,他的身子才會出現異常,如今他越走越快,從山腰跑到山腳,而這塤聲竟然還在耳邊回蕩,並未有絲毫減弱,但也沒有絲毫拔高,就那麽不急不緩的在心靈間緩緩流淌,悠揚輕靈。

  “這是什麽手段?”

  找出操縱自己身體的元凶之後,野田宗次郎更是驚懼,“這是什麽手段?這塤聲到底是誰吹出來的?”

  他滿頭大汗,幾次想要爭奪自己身子的控制權,但卻沒有一次成功,反倒是接連摔了幾跤,鼻子都摔破了,鮮血長流。

  坐在直升機裡的王崗丹眼見野田宗次郎跌跌撞撞一路狂奔,如瘋如狂,身法快的不可思議,又是吃驚又是好笑,“這家夥怎麽了這是?瘋了他?”

  冷北飛的功夫畢竟比王崗丹高明了不少,已然發現了詭異之處,此時一臉凝重道:“你聽出來沒有?這塤聲有點不對勁兒!”

  王崗丹笑道:“哪有什麽不對勁兒?我聽著挺好聽啊……”

  她說到這裡,身子一個激靈,駭然道:“確實不對勁兒!”

  他們此時身在高空,直升飛機的螺旋槳發出的聲音極大,可是這塤聲竟然還是清清楚楚的在他們耳邊響起,並不曾因為距離高度的原因而被影響。

  “見鬼了這是!”

  王崗丹駭然看向冷北飛,“怎麽回事這是?”

  冷北飛臉色極為難看,眼中也閃出幾許茫然之色,“我也不清楚,咱們先跟著野田再說,這塤聲應該跟他有關系!”

  兩人坐在直升機機艙裡,眼見著野田宗次郎跑到山腳,然後順著大路繼續狂奔,一直跑了十多裡地,跑到了峻極峰下,略略止步之後,又是一震狂奔,等他跑到懸崖邊的一株老樹之下時,身子倏然停住。

  在這株老松之下,一塊大石橫生而出,如同一個陽台一般凸出懸崖好幾米遠,看著極為驚險,似乎隨時都會從懸崖上斷裂滾下一般。

  此時正有一名白衣人站立其上,背對野田宗次郎,面向懸崖峭壁之外的虛空,雙手握著一個陶塤輕聲吹奏。

  此人一身白袍,身材高大,長發披肩,矗立在巨石之上,只有一股飄然氣度。

  直升飛機內的王崗丹看到吹塤的白衣人時,忍不住張大了嘴巴,驚呼道:“天呐,峻極峰距離少室山,至少有十多公裡,他的塤聲竟然能傳出這麽遠?這怎麽可能?咦?這個人的背影好像有點熟悉!”

  當野田宗次郎停住身形的時候,面對懸崖吹塤的白衣人緩緩轉身,看了一眼一臉驚懼的野田宗次郎,忍不住搖頭失笑,“劍道宗師,嘿嘿,劍道宗師?不外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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