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你……”凌玔愣愣的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她也算是看著青虞長大的，看著她一步步統一了千蛇島，這中間經歷過太多太多的磨難，也養成了她過度自我的性格，從來不知道依賴為何物。

  這樣一個心性剛硬的青虞，她從來都不會害怕跌落神壇，因為她知道，但凡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她就一定會重新登上巔峰。

  但是人有七情六欲，再堅強的人，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不管青虞多麽堅強的一個人，人間那段時間，都應該她畢生之中最脆弱的時間，在那個時間裡，愛上一個人，並不奇怪。

  只是……若那個人是個凡人……

  可就真的麻煩了。

  “生死簿的事情你不要想了，雖然如今過去了五百年，但人間就那麽大，反正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找。可是阿虞你要知道，你現在找到了人又如何？他一定不會記得你了。”

  “倘若他尚且年輕，或者是年幼都可以，你還能帶著他回來，我們千蛇島有的是天地靈寶，讓他活個幾千年也不是問題，……可若是他已經老了呢？或者，他娶妻生子了呢？你能接受嗎？”

  “阿虞，凡人說，人死如燈滅，縱然來生魂魄還是那個人，可前塵忘盡，他還能是他嗎？”

  凌玔歎了一聲，麻煩的從來不是找人，也不是往後如何，而是這個人，真的還能算是那個人嗎？

  所以從來並非是人妖殊途，而是人的記憶太短，承載不了他們這些人千年萬年的情深。

  青虞靠在軟塌上，仰頭閉上眼睛，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

  她的初一啊！

  她怎麽能不知道凌玔的意思呢？就是因為她一直都知道，所以才會有那麽一絲膽怯。

  倘若她找到了他，然後呢？

  若是這一世的夏初一已經娶妻生子，她怎麽辦？她是去掐死那個女人把他帶走，還是乾脆殺了他再等一世……

  無論哪一種方法，都蠢透了。

  —

  【燈火闌珊處】的街上，六月臭著一張臉，旁邊是臉色微紅，還有些羞澀的孟雨殊。

  “小師弟，這個，這個地方真的是，太，太熱鬧了！”這裡跟他們仙靈界完全不一樣啊，從前他也只是聽說過，妖界的千蛇島有一座歡樂島叫做【燈火闌珊處】，是六界之中最為盛大的一座消金窟，歡樂場，……只不過他們修仙之人多半講究清心寡欲，所以，所以只是聽聞，從未真正來過。

  如今一看，果然叫人瞠目結舌。

  六月的臉更臭了：“他肯定是來找酒喝的！”

  幾位師兄追著魔界的人打了好幾天，最後還是讓他們給跑了，他們一路追著追著，就追到了這個地方，到了之後，他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師父才露了一面，然後又不見了。師兄弟們到處去找人了，留下他跟孟師兄兩個人繼續……找師父。

  “誒？六月？！雨殊！你們兩個怎麽在這兒？！”一個驚喜的聲音傳來，兩人看過去，便見到了一個俏麗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