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別墅二樓到停車的院子,明明要不了多長時間,但墨琰卻好像經歷了幾個世紀。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懷裡的溫瓷身子顫得厲害,他的呼吸之間全都是血氣的腥味。
他胃裡在劇烈翻騰著,臉上的線條,像是刀刻一般冷凝到了極致。
這個女人的心,真狠!
溫瓷被他抱得極不舒服,可能是太過絞痛,以致於她眼睛被一層水霧模糊住。
她努力想要看清墨琰是什麽表情,但她看不到——
她似乎沒有精力去想太多了,整個人顯得疲倦又沉重,失血過多導致眼皮也沉沉甸甸的,昏昏欲睡的闔上,再也沒辦法睜開。
她又開始做夢了,夢到了爸爸,夢到了以前。
小時候的她,多開心啊,多無憂無慮啊!
如果不是她引狼入室,他們家,大概不會走到今天吧!她也不會淪落成現在這樣吧!
眼角忽然滑下一滴淚水,整個人仿佛墜進了無窮無盡的深淵,一直沉淪,一直沉淪。
墨琰雙手發顫的將溫瓷放進後車廂,啟動車子引擎時,修長的手指還在發顫。
擰了好幾下,才打著火。
用力拍了下方向盤,他猛踩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閉封的車廂裡,血腥味越來越濃,每呼吸一下,墨琰就感覺自己的心窩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她絕情起來,那麽殘忍!那麽殘忍!
他的臉色,前所未有的陰沉晦暗,車子疾速在馬路上,不知闖了多少個紅燈,也不知道和多少輛車子擦著而過。
叫罵聲,喇叭聲,交警鳴笛聲不斷。
墨琰通通都聽不見看不見,隻想快點將溫瓷送到醫院。
接到他電話的院長和幾位權威的婦科醫生早就戰戰兢兢等到了樓下,看到墨琰的車子,立即推著推車過去。
溫瓷已經昏迷了過去,白色裙子上全都是腥紅的血跡。
溫瓷被推進手術室後,交警找到墨琰,墨琰打電話讓助理過來處理。
他站到走廊的窗子前,從褲兜裡掏出煙,卻發現煙盒上都染上了血漬。
他雙手握成拳頭,狠狠朝窗戶上捶了一拳。
玻璃瞬間裂開了一條張縫,無數裂紋向四周散開。
拳背骨頭破了皮,鮮紅的血湧了出來,他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又連著幾拳,將玻璃擊得粉碎。
聽到聲響的護士醫生看到這一幕,卻沒有人敢出聲。
只能看著那個挺拔冷酷的身影,像頭困獸般盡情發泄。
助理處理完交警那邊的事情,墨琰讓從車尾廂拿了煙上來。
他站在四分五裂的窗戶前,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溫瓷被推進急救室後大約三十分鍾後,大門終於打開。
醫生步履匆匆的走了出來,墨琰掐熄了煙,大步上前,“她怎麽樣?”
醫生看了眼墨琰沉寂冷凝的面色,隱隱壓著火氣的冷眸,小心翼翼的道,“溫小姐肚裡的孩子原本就是保不住的,她送來時,又出了那麽多血,我們實在是盡了力。”
墨琰緊抿著冷峻的薄唇沒有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