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凜冽的寒風,刮得寧初臉龐生疼。
可身體上的疼,卻比不上心裡的三分之一。
每天晚上她都會輾轉難眠,她甚至會想,如果她沒有答應做警方的誘耳,她沒有被莊蕊綁架,他就不會為了救她而出事。
淚水盈滿了她的眼眶,視線變得模糊一片。
她奔跑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汽車。
很快,勞斯萊斯轉了個彎,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
她身子不穩地摔倒在地上。
手肘磨破了皮,鑽心的疼痛。
身後不斷有車按喇叭,甚至有司機破口大罵。
她似乎全都聽不見,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茫然,孤寂,又無助……
遲陌返回餐廳後,拿望遠鏡想看看寧初離開沒有,結果,看到了令他心神俱震的一幕。
寧初情緒失控的奔跑在大街上,甚至連鞋都甩掉了一隻,她身前身後是來來往往的車輛,危險至極。
遲陌衝下樓後,將失魂落魄的寧初,拉離了馬路。
寧初垂著眼斂,神情迷茫而空洞,像一個迷失了方向的小孩。
遲陌將寧初重新抱進了餐廳。
他端了一杯加熱後的牛奶給她。
寧初輕抿了一口,她抬起蝶翼般的長睫,怔怔的道,“我看到他了。”
遲陌一愣,“誰?”隨即又自嘲的笑笑,除了容瑾言,還會有誰,能讓她如此失控呢!
寧初抿了抿唇,瀲著水霧的美眸輕輕眨動,聲音很輕,像是對遲陌說,又像是對她自己說,“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
如果他還活著,怎麽會不聯系她呢?
難道,他在怪著她嗎?
怪她不聽他的話,怪她願意當警方的誘耳。
寧初心裡有著說不出來的沉重,和苦澀。
但這些情緒,又算什麽呢?
人生苦短,只要他還好好活著,就好。
“遲陌哥,你跟酒店熟嗎?我可不可看下監控?”
遲陌沉默的點點頭。
和她認識這麽多年,還從沒見她如此在乎和緊張過哪個男人。
容瑾言如果還活著,最好不要辜負她,不然,他一定會將她帶離他身邊。
遲陌聯系了商場的人,得到那邊同意後,他和寧初去了趟監控室。
……
夜,漸漸轉深。
寧初站在陽台,任凜冽的寒風,如刀子般刮著自己的肌膚。
她一手撐在欄杆,一手拿著手機。
她撥了一串深刻印記在腦海中的號碼。
之前,她打過無數次,每次打,都是關機狀態。
她深吸了口氣,將電話撥了出去。
嘟嘟嘟——
聽到電話能夠打通了,她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加速湧動。
心臟,也在一瞬間跳到了嗓子眼。
電話響了許久,卻一直無人接聽。
最後,自動掛斷。
寧初沒有再打第二個。
身子無力的滑坐到地上,她雙手用力抱住膝蓋,從頭到腳,感到了徹骨的寒。
……
如果不是福嫂,寧初大概會在陽台上呆一個晚上。
第二天起來,眼斂下覆著淡淡的陰影,整個人像被打劫過一樣,憔悴不堪。
洗漱,化妝,換衣服。
早晨出門時,她又恢復了上班該有的精氣神。
不管她心情多不好,情緒多低落,只要出門,她就會將自己收拾得俐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