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站在窗口的容瑾言趁溫瓷和寧初睡著,他推開病房門,沉步走了進去。
溫瓷睡在病床邊臨時租借的小床.上,神經緊繃了一天,寧初睡著後,她才敢松懈下來,進入睡眠。
她睡得很深。
容瑾言進去時,兩人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站在病床邊,看著寧初眼眶微微紅腫,面色如雪的樣子,英俊的臉上寫滿了沉痛和陰鬱。
見她一隻小手放在被褥外面,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準備放進去,但下一秒,就被人狠狠抽離。
他猛地抬頭,只見她突然睜開了雙眼。
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眸,幽幽沉沉的看著她。
分明不像剛醒過來的樣子,她一直沒睡,只是見溫瓷太累,才會假裝睡著。
她盯著進來的容瑾言,眼睛如同一汪死水,沒有一點波瀾。
容瑾言心臟抽抽一疼,大掌重新將她的小手包裹進掌心裡。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抓.住她,不讓她離開。
她緊抿著沒有血色的雙.唇沒有說話,但是,被他包裹的小手,卻在一點一點抽離。
容瑾言不敢太用力,只是盯著自己變空的手心,感覺自己的心也被剜走了一塊。
她始終一言不發,連惡語和憤怒都沒有。
容瑾言佇立在床邊,高大的身子像被什麽重物壓住了一樣,肩膀微微耷.拉著,窗外暗的光線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輪廓上,神色顯得晦暗深沉,“我知道你恨我,你想讓我怎麽做,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她依舊不說話。
雙眼怔怔愣愣的望著天花板,空洞又絕寂。
病房裡氣氛顯得十分僵凝和死寂,她不說話,靜得似乎就只有他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許久,她才緩緩出聲,沙啞的嗓音顯得平緩又冷漠,“你真的可以做任何事嗎?”
見她終於跟他說話了,他漆黑深邃的瞳眸微微晃動,緊抿了下薄唇,他低低地嗯了一聲。
“你可以去死嗎?”她說。
病房裡,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她眼裡有晶瑩的水光閃爍,唇角翹了翹,譏諷又冰涼,“你看,我讓你去死,你又不願意,還談什麽為我做任何事呢?”
容瑾言的面色沉冷了下來,深刻立體的五官陰鬱能得滴下一層水,嗓音又暗又啞,“你當真想讓我死?”
寧初重新望向天花板,沒有再開口說什麽。
氣氛,再次陷入僵凝和壓抑之中。
容瑾言沒有在病房停留太久,他在這裡,她是不會閉上眼休息的。
心情沉重煩悶得無法得到紓解,腦子裡亂糟糟的一片,太陽穴突突跳動像是被針尖狠狠扎進去了一樣。
胸口好似破了一個大洞,凜冽的寒風灌了進來,讓他整個人都難受得失去了知覺。
喉嚨裡澀得厲害,他走到一處小陽台,從褲兜裡摸出煙和打火機。
點燃後,狠狠吸了幾口。
青白煙霧中,眸色變得頹靡又沉重。
連著抽了兩根煙,他才重新返回病房。
只是站在窗口一看,發現病床.上的女人不見了,他眉心,狠狠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