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言看著寧初落慌而逃,仿佛身後有洪水猛獸的背影,劍眉狠狠一皺。
放下手中的籃球,他對護士說道,“你先帶陽寶回病房。”
陽寶拉住容瑾言的大手,黑溜溜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望著容瑾言,“爸爸,小弟弟的媽媽,是不是不喜歡陽寶?你可不可以跟她說,陽寶會很乖很乖,讓她不要討厭陽寶。”
容瑾言眼眶微紅的點頭,“我會跟她說的。”
陽寶笑著松開容瑾言的手,“那爸爸,你快點去跟小弟弟的媽媽說吧,以後陽寶會很疼愛小弟弟的。”
“好。”
容瑾言直起身,朝寧初追出去時,視線裡已經沒有了她的身影。
他大步朝她離開的方向追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利刃上,十分艱巨又痛苦。
她不願意,他亦不會再勉強。
只是這幾天,他想要寸步不離的陪在陽寶身邊。
他知道,今天的坦白和要求,已經深深傷害到了她。
但他也跟她一樣,同樣在地獄裡受著煎熬和譴責!
他追到了醫院門口。
她正好上了一輛出租車。他大步追過去,車門剛好關上。
眼角余光睨到開車的司機,他臉色倏地大變。
正好有輛私家車駛過來,他一把揪住車主衣領,將人扯了下來。
車主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青天白日的,你想做什麽?搶車嗎?”
容瑾言面若寒鐵,一邊發動引擎,一邊沉聲說道,“你站在這裡別動,我讓人過來賠你車錢,雙倍的!”
不待車主說什麽,容瑾言便一踩油門,單手握方面盤,疾馳而去。
……
寧初上了出租車後,閉上眼睛,試圖理清自己混亂的思緒。
明明一點也不想救那個小男孩,可是看著他蒼白虛弱的樣子,她心裡頭又十分的軟.綿和窒痛。
她不懂,自己對一個陌生的孩子,怎麽會生出這樣的情緒?
心底深處,像是有兩個聲音,不斷拉扯著她。
好似要將她的心,拉扯成兩瓣。
一個讓她不要理會,一個讓她幫幫那個可憐的孩子。
可理智上,她沒辦法拿自己的孩子當賭注。
如果35周剖出來,救活了容瑾言和別的女人的孩子,她自己的孩子出了問題,她該何去何從?
那麽,她會永遠也沒辦法原諒自己!
寧初頭痛欲裂,一時之間,她拿不定主意。
她需要仔細想想,一個人冷靜思考。
“師傅,先送我去XX酒店。”
幾秒後,寧初感覺到不對勁。
出租車車速相當快,她從醫院出來,也沒有報地址,就飛速行駛在路上,不是很怪異嗎?
哪有司機不問乘客去哪裡的?
寧初猛地抬起頭,透過內視鏡朝開車的人看去。
開車的人戴了一頂鴨舌帽,唇鼻也被口罩擋住,只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面。
看到那雙眼睛,寧初驚了驚,瞳眸倏地一下擴大。
她害怕容瑾言追上來,到了醫院門口,正好見到一輛空的出租車駛來,她根本沒有多想,就上了車。
可現在想想,怎麽可能她一出來,就會有出租車駛過來?顯然是早有預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