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對。小軍，小建。你們都別看。”陳小蘭趕緊將自己的兩個兒子給推進屋裡去，聲音有些發顫的趁機教育兩個兒子，說道：

  “你們以後都要好好學習，好好做人。千萬不要向陳濤光那樣給學壞了，要不然以後也有人這麽收拾你們，記住沒有？”

  兩個男孩連連點頭，十五六歲稚嫩的臉龐上，帶著難掩的驚懼，可是，他們的眼神中，除了害怕之外，還有一些別樣的東西，或許，可以稱之為興奮，激動，或者是敬佩，向往。

  “香琴姐，以後我也想當兵！”小軍看向陳香琴，眼睛發亮的說道。

  “我也是！我也想當兵，我看見何叔叔的槍了！可真酷！”小建亮了亮拳頭，也趕緊說道：

  “我要像何叔叔那樣，練一身本事，以後就不怕陳濤光這樣的壞蛋了！下次他再來我家，我就能揍他了！”

  陳香琴意外的看著這兩個表弟，腦子裡已經在琢磨了，這兩個孩子學習成績一般，不是學習的料，若是他們想當兵，這確實是一條不錯的出路。

  不過——

  “四姑，你想讓他們去當兵嗎？”這事，還是要讓他們的父母來決定。

  “我以前也沒想過，他們自己也沒說過。”陳小蘭臉上立刻犯難了，“這事等你四姑父回來，我要和他商量商量。”

  見此，陳香琴笑著摸了摸小軍的頭頂，教育道：“你們也不小了，應該明白，當兵就要比別人吃更多的苦，不僅要比別人多流汗，還可能會受傷，會流血。這樣，你們還想去當兵嗎？”

  小軍猶豫了一下，還是斬釘截鐵的回道：“想去！我不怕苦，也不怕流血，我想打搶，我想開坦克，我想開戰機！”

  “我也是！”小建還擺正了一下身姿，努力讓自己立正，腰板挺直，大聲說道。

  “這兩孩子，以前也沒聽你們說起要當兵啊。今天著魔了啊。”陳小蘭瞪著兩個兒子。

  “今天一下午，他倆就跟在人家何戰士的屁股後面，估計什麽坦克，戰機都是聽那位何戰士說的，所以啊，就對當兵入了迷。”蘇梅在一旁插嘴道。

  “這，這……”陳小蘭一臉的為難猶豫，不知道該說什麽。

  哪怕是知道當兵是個出路，尤其是現在他們一家，可是和大軍長家沾親帶故了呢，兒子們去當兵，肯努力，那前途不用說。

  可是，一想到兩兒子真去當兵了，可能一年到頭都看不見他們，想到他們在部隊訓練時吃苦受罪，出去做任務還有可能受傷，這當媽的一顆心就揪了起來，沒法直接應下這事。

  “四姑，不急。他們還小呢，等高中畢業之後再決定也不遲。”陳香琴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開口道。

  也是。也是。”陳小蘭緩緩吐出一口氣，不用現在就談論這事，讓她一下子輕松了不少，拍著兩個兒子的肩膀說道：“你們聽見沒，等上完高中再想當兵的事。”

  “可是，何叔叔說他十六就去當兵了呢。初中畢業。”小軍不高興的皺眉。

  “現在時代不同了。軍隊現在也要講究機械化空陸協調作戰，征兵也想要高中畢業的文化兵，因為你進軍隊裡，你不僅要學習開槍，開坦克，還要明白記住他們的使用原理，如何保養維修，還要學習其他的高科技技術，若是你不學好知識，不培養好你的思維，你也當不好一個兵。明白嗎？”陳香琴教育道。

  小軍和小建都被她這麽一說，一邊新潮澎拜的更加神往去當兵，可也明白了當好一個兵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頓時懂事的點頭道：“我們會好好學習的。”

  “是兩個好孩子。”鍾玥從屋外走進來，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膀，“過兩年，還想當兵的話，我親自出面，將你們招進來。”

  “想當！想當的！”小軍和小建一聽鍾玥這麽說，激動的臉紅脖子粗的急切應道，“玥姨我們想當的。”

  鍾玥不禁笑了，陳香琴也跟著笑了起來，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種熱血的青春。

  “那個，濤光他怎麽樣了？”蘇梅指著外面，面色擔憂的問道。

  “嚇暈過去了，沒讓他掉多少血，還不到100cc的量呢，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鍾玥說道：

  “我讓小何將他拖著放到隔壁院子內了。先關幾天，除了給他送吃的，都別理他。等我的人到了，我讓人專門再練他。”

  “好好好。就聽你的。香琴媽，真是太謝謝你了！太謝謝你了！”蘇梅感激的說道。

  “不用謝。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鍾玥笑著道。

  “哈哈……都是一家人，趕緊的，去洗洗手，咱們準備開飯了。”陳小蘭笑著說道。

  -

  第二天一大早，陳香琴就跟著鍾玥來到了雙水村。

  這雙水村，是鍾玥的老家，當初鍾玥也是將‘女兒’給埋在這裡了。

  陳香琴看著眼前的這塊碑，看著上面寫著愛女婭涵之墓，不禁想到第一次在火車上遇見媽媽的情形，想到她那有些瘋癲的念叨女兒的話，想到她過去十幾年間，好多次自殺的經歷，這心口就疼的厲害。

  “媽，你們當初給我起的名字叫婭涵啊？怎麽也沒聽你們提起過？我要改名字嗎？”陳香琴看著墓碑上的名字，輕聲問道。

  “媽覺得沒有必要提及，你叫香琴蠻好的。這裡葬了一個幼小的生命，婭涵……已經是她的名字了。這麽多年來，媽一直以為她就是你。自私的想，我確實很慶幸她不是你，可是，她也是一個孩子。來之前，我還想將墓給重新拆了，將她移到別處。但是，來到這裡後，我又改主意了。”

  鍾玥蹲下身，用手輕撫上墓碑，有些恍惚，追憶，還有些傷神，過去的十幾年來，每年女兒的出生日，她都來這裡，將對女兒的思念全都寄托在這裡，所以，這裡的孩子，雖然不是她的親生骨肉，可是，卻也和她的女兒沒有了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