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牽著手往前走的兩人，鍾玥不禁笑了笑，滿眼的欣慰。

  “舅媽，你說，我以後能遇見這樣的好男人嗎？”姚雯雯走到她身邊，也看著前面的兩人，感歎一聲，低聲說道。

  “會的。”鍾玥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教育道，“但是，你要記著想得真心，必須要拿真心來換。”

  姚雯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陳香琴被張宸毅牽著往前走，想要記住去墳地的路，可是，眼睛卻是一直不聽話的忍不住的盯著張宸毅瞧。

  看了半天，她又是驚喜又是滿足的喟歎道，“在這看見你，真好。我不太記路，忘了爺爺的墳在哪了，你要是不來，我或許要在這果園繞許久。”

  張宸毅垂眸，衝她笑了笑，握著她的手的力道不禁又緊了幾分，低聲衝她說道：“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看爺爺，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跪在爺爺面前。我該向爺爺來賠罪，是我沒有完成爺爺對我的囑咐，辜負了你……”

  “你別這麽說！”陳香琴打斷他，皺著眉，一臉不讚同的說道：“你做的已經很好很好了，你更加沒有對不起我！我不喜歡你這麽自責，這麽說自己。”

  “你啊……”張宸毅看著她，忽然間說不出其他的話了，隻覺得滿心的溫暖，在他彷徨不安，對未來忐忑恐懼的時候，她總是能夠安定他的心，溫暖他的心。

  老爺子的墳頭是最新的，前面插著幾根香，還有雖燃盡但殘有余溫的黑灰，是張宸毅剛剛燒的火紙。

  “爺爺，我是香琴，我回來看你了。爺爺，我很想你，可是，我又不敢去念起你，因為我總哭，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哭……”陳香琴走到老爺子墳前，將竹籃子放在地上，跪了下來，說著說著，眼淚卻還是不知不覺的掉了下來。

  張宸毅跪在陳香琴的左邊，從竹籃子中，將酒給拿出來，用牙咬開，澆在老爺子的墳頭前，輕聲念叨道，“爺爺，這是你最喜歡的酒，是香琴帶來給你的……”

  鍾玥則是走到陳香琴的右邊，跪下之後，沒有任何言語，先是衝老爺子磕了三個響頭。

  等磕完了，她才直起身說道，“老爺子，你好。我是鍾玥，是香琴的親生媽媽。很抱歉，到這個時候才過來看你。香琴一直告訴我說，若是沒有你護著她，沒有你疼她，她是沒法這麽平安的長大的，我真的很感激你，謝謝你……”

  “爺爺，你聽見了吧？這是我媽媽，她可厲害了，而且非常疼我，我現在過的很幸福，有我爸媽在，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被欺負了。”陳香琴抓住一旁張宸毅的手，繼續說道：

  “爺爺，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我和毅哥要離婚了。但是，你以前說的沒錯，毅哥是個好男人，跟著他絕對不會有錯的。爺爺，你看人可真準，他就是我見過的最好最好的男人……”

  張宸毅握緊她的手，沒有言語，彎腰給陳爺爺磕頭。

  因為剛剛，他將所有的話，都說給爺爺聽了。

  不管以後如何，他對香琴的感情一定不會變，會一直守護著她。

  -

  給爺爺燒完紙，陳香琴等人和張宸毅從果園裡出來，一起走在坑坑窪窪的小路上，慢慢往回走。

  “你是不是一回家是來這了？怎來的？沒騎車子啊？”陳香琴問道。

  “做牛車過來的。”張宸毅想了想，問她道，“讓窮家的孩子上學是你的主意嗎？”

  “對啊。”陳香琴點頭，“附近村裡好多家裡的孩子都上不起學，尤其是女孩，家裡有錢的，有的家長還不讓女兒讀書呢。不讀書，就沒見識，沒思想，就算有才能也沒法挖掘出來。女孩子家，就那麽嫁人生娃，先在家過，後在夫家呆著，去過的最遠的地方可能就是縣城。嘖，這麽過一輩子，我想想都覺得可怕。”

  上輩子闖蕩慣了，陳香琴雖然想要人陪伴懼怕孤單，可是，她骨子裡絕對不是安分的主，不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更不喜歡將自己禁錮在一個小天地裡，做井底之蛙。

  她也不想這村裡這鎮上的女孩子，就如那沒啥想法的牲口一樣，被男人娶回家就是為了讓她們傳宗接代的，暖被窩帶孩子，沒法得到理應的尊重，也無法施展本身的潛能和才乾。

  張曉茹也確實是受了她的影響，陳香琴經常向她灌輸女子不該就這樣過一輩子的思想，所以才讓曉茹越來越向往外面的世界，越渴望走出去，去體驗不一樣的人生。

  張母口口聲聲說女兒就是被她竄和的才想往外跑，其實這鍋，從一定程度上，還真就是陳香琴該背。

  聽了她的話，張宸毅直接笑了起來，看著她的目光晶晶亮，低聲衝她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說這話時，整個人都在發光。讓我覺得你特偉大，是有思想有能耐的智慧女神。”

  “……你可真會誇人。”陳香琴不好意思的笑了，衝他說道，“就這個年代，你還是個男人，也能讚成我這種思想，其實更不容易。你不知道，你的見識和思想，還有對我的情，更是難得。”

  “嘖嘖。你們兩人再互相誇下去，估計都能飛到天上去當仙去了，還在這當啥凡人啊。”姚雯雯指了指天上，故意埋汰他們的說道。

  陳香琴和張宸毅互看一眼，愣了一下，都大聲笑了起來。

  鍾玥也跟著笑了笑。

  氣氛一下子變的溫馨起來，輕松又自在。

  “香琴，我爸被你給征服了。”笑罷，張宸毅停下腳步，衝陳香琴說道。

  “……什麽意思？”陳香琴十分迷惑，“征服？”

  張宸毅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神，有著驕傲，有著自豪，將回家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也將他爸講的那些話給複述了一遍。

  “啥？”陳香琴一臉震驚，難以置信的問道，“真的？這怎麽可能啊！”

  “你爸他能有這麽高的覺悟？”姚雯雯說話就不太客氣了，“他之前對我姐多嫌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