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小四聽到他的話，不由噗嗤一笑，眼睛紅紅的水汪汪地瞪了他一眼，真是絲毫沒有威懾力，反而瞪的欒航心一軟，真想將她好好抱在懷裡疼一疼她。

  “你，你真願意喊我一聲哥？”白羽軒激動地問。

  “哥！”伍小四抹去眼裡的淚，仰著臉，衝他笑笑，飽含感情地喊了一聲。

  “哎！”白羽軒紅著眼睛應了聲，“怎麽辦，我覺得不用任何證據，就足以說明我們是親兄妹了。”

  “嘖嘖，你可真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欒航沒忍住，又懟了他一下。

  白羽軒因為開心，難得的沒有回嘴，而是微笑地看著小四，越看心中越是歡喜，怎麽都覺得看不夠。

  真想立刻將妹妹給帶走，帶到自己身邊。

  可，白羽軒也知道不太合適，自己如今呆的地方，不能稱之為家，小四也不太適合在那裡呆著。

  又聊了一會兒，白羽軒因為還有事情要趕著去做，便和小四約好了明天見面的時間，在欒航不爽的輕哼中，歡樂地離開了。

  “我哥之前害過香琴，我要從中做說客，讓他現在為了我，趕緊去向玥姨他們道歉。不過，好像上一世，玥姨也是因為我和我媽的原因，原諒了我哥的錯誤。”

  在白羽軒離開後，小四摸著下巴，回憶著過去的種種，小聲地衝欒航嘟囔著，“我哥很不容易的，我那個渣爹害死了我媽，還讓人將我弄丟了，我哥一直想要報復那個渣爹，可謂是臥薪嘗膽……”

  “……那我敬他是個漢子。以後不主動找他的麻煩好吧。”欒航蠻震驚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內幕，

  “其實，知道你是他妹妹後，我就算是找他麻煩，我也只是會給他打個嘴仗，什麽真格的都不會做的。”

  “我當然知道了。”伍小四親了他臉頰一下，“都很晚了，你都要兩天一夜沒睡了，你快去睡。晚上我給你爸守靈。”

  “你開什麽玩笑。”欒航衝她瞪眼，“我就是熬三天兩晚都可以，怎麽能讓你一人守靈。”

  “那你和我一起守，你在我旁邊眯眼睡一會兒。”伍小四說，“你不睡覺，我會非常非常心疼的。”

  “……好。那就聽你的。我睡會兒。”欒航搖了搖頭，一副我真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實則心底別提多暖了。

  能有這麽一個人疼自己，陪著自己，是他多大的幸運啊，真好。

  -

  欒家已經沒什麽親密的親戚了，夜晚守靈的，若大的一個家裡，就只有欒航和小四兩人。

  他們當然不會覺得害怕，反而相互靠在一起，感覺到十分的溫暖。

  欒航變換了一下姿勢了，躺在沙發上，小四靠坐在他身邊，讓他閉上眼趕緊睡覺。

  “我睡著了，你會不會怕？”欒航不放心地問。

  “當然不怕了。你快睡。”伍小四拍了拍他的肚子，“而且，我就這麽緊靠著你，若是怕的話，立刻就能將你拍醒。”

  欒航一聽也確實是這麽個理，自己就在這呢。

  安心後，欒航閉上眼，幾乎秒睡，不過十幾秒，就傳來了微微的打鼾聲。

  “就會死撐著。都累成這樣了。”伍小四聽著他這動靜，心疼地瞪著他，小聲地嘟囔著。

  雖然家裡有暖氣，可，深冬的夜晚，還是微微寒的，小四給欒航蓋好被子，自己拿起一本書，就這麽靠著他看了起來。

  偶爾過上半個多小時，她會站起來，換上一炷香，看一看油燈有沒有滅。

  就這麽靜悄悄的一夜過去了。

  到了凌晨六點鍾的時候，外面也亮了，小四困倦地打了個哈欠，站起來，伸了伸腰，正想要去廚房倒杯熱茶時——

  “啊！”

  欒航驚喘一聲，從夢中驚醒了，身子也一下子從沙發上做了起來。

  “阿航，怎麽了？做噩夢了嗎？”小四趕緊回身，跑回到他身邊，關切地抱住他，“沒事了沒事了，就是噩夢而已。”

  欒航恍惚地眨了眨眼，神色從迷茫驚懼，漸漸地恢復了，他看向小四，啞著聲音道，“我剛才夢見自己死了，你說好不好笑，我甚至還夢見死後，自己就躺在我爸現在的地方，然後，你，宸毅，香琴都在哭……”

  伍小四身子一僵，想要按照他的心意回答是蠻可笑的，可是，她嘴巴張了張，還是沒說出口，而是問道，

  “你，你還夢見了什麽？”

  “沒了。看見你在夢裡哭的那麽慘，嚇的我立刻就醒了，也沒機會夢見別的了。”欒航覺得她情緒有些不對，想要扭過頭看看她。

  可是，小四卻是將他抱的很緊，還將頭埋在他的背上，不讓他看，“你夢見自己是怎麽死的了嗎？是因為執行任務嗎？”

  欒航回想了一下，“好像是的。當時場景很亂，我記不太清了，我……好像很不想死。嘖，我這說的什麽屁話，誰想死啊。不過是個夢而已，你別在意那麽多。”

  伍小四死死地咬著嘴唇應了一聲，在他看不到的背後，眼淚嘩嘩地流。

  “……你哭了？”欒航感受到了她的抽噎，僵著身子問道。

  他發現了，只要提到死亡，尤其是自己的死亡，小四就會控制不住的哭泣，還有她偶爾在夢中哭泣時喊的那些話，再加上他剛才夢到的事情。

  欒航控制不住身子的顫抖，啞著聲音問道，“我是不是死了？我是不是根本就沒有回來？是不是將你和……女兒給拋下了？”

  伍小四哭著搖著頭，哽咽地說不出一個字。

  “對不起。”欒航強硬地轉過身，將痛哭的小四給抱進懷裡，流著淚，心痛地道，“對不起，對不起……”

  伍小四埋在他胸口，死死的揪著他的衣服，嚎啕大哭，哭的歇斯底裡，肝腸寸斷，想像哭盡那二十多年所受的所有的苦和痛……

  欒航緊緊地抱著她，心口一揪一揪地痛，眼淚不斷的落下，他真的欠了她的，他欠了她的，對不起，對不起。

  他好心疼，心真的要疼死了，他不能想，不敢去想，自己沒有回來，那麽愛他的小四是怎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