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心裡建設，在面對真實的這一刻，都轟然崩塌。

  兩人走到病床跟前，看著已經奄奄一息的葉遠橋，都恨不能代替他去受苦。

  展檸的表情帶著木然，嘴唇控制不住的輕顫著。

  多希望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噩夢。

  “檸檸，你來了。”

  一直守著的何律師見到兩人，不由的歎了口氣。

  “何叔，我外公……他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之前不是還好好的？他的健康狀況不是一直都不錯的嗎？

  怎麽突然就……就檢查出癌症。”

  展檸一開口，聲音沙啞的不成樣子，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一向身體硬朗外公整個人枯瘦的不成人形。

  “老爺子的體檢報告出來之後，就已經找了最頂尖的醫療團隊制定手術計劃。

  可是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

  手術之後很快就出現了並發症，老爺子就成了現在這樣。

  抱歉，檸檸，是我沒有照顧好老爺子，都是我的錯。”

  說著，何叔眼裡泛著淚光。

  “何叔您別這樣說，這些年，您跟在外公身邊，為他做了這麽多事，照顧他這麽多年。

  倒是我這個外孫女，什麽都不會，也沒有經常關心他。”

  展檸拉開床邊的凳子，坐下之後拉住葉遠橋的手，那枯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手讓展檸眼淚簌簌的留下來。

  站在她身後的鬱岑西默默將耳機摘下，收好手機。

  周圍響著的機器聲讓他太陽穴突突的跳。

  躺在病床上的葉遠橋，讓他雙眼赤紅，如果不是還有最後一絲理智在，他怕是……

  “展檸，老爺子的情況，友柏已經和我說過了，目前看老爺子的情況還算穩定。

  之後……”

  “他現在能聽到我說的話嗎？

  還是，他現在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葉遠橋帶著大大的氧氣罩，呼氣的時候，立刻附上一層薄霧，吸氣的時候又散開，他每次的呼吸都十分沉重，那一層周而複始的附上又散開。

  展檸緊緊的握住葉遠橋的手，放在臉頰跟前，仿佛他還想從前一樣，在自己跟前，會笑的很慈祥，然後說自己小丫頭。

  “外公，是我，我是檸檸啊，你最愛的檸檸。

  求求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竟然連你生了這麽嚴重的病都不知道。

  外公，你一定可以好起來的，一定可以的……”

  何律師見不得這樣的場面，轉過身摘下眼鏡擦了擦眼淚。

  “岑西，那件事，你和檸檸說了嗎？”

  小聲問著，鬱岑西抿了抿唇，然後搖了搖頭。

  “唉，我也知道你有些難以啟齒，可是這件事早晚都要辦的。”

  說著，拍了拍鬱岑西的肩膀，何律師離開了病房。

  鬱岑西看著展檸傷心欲絕的模樣，有的皺起眉頭。

  她還太年輕，就要面對這樣的打擊，一想到一旦葉遠橋這次真的支撐不住，那些波譎雲詭她一定招架不住的。

  怎麽辦，他要做出怎樣的選擇才能讓她幸免於難，才能讓她無憂無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