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袖,學護理專業我覺得沒什麽不好,我是這麽考慮的……”孔蒂尼解釋道,“從您這次遇刺事件來看,我們內外潛伏的敵人還很多,您身邊需要一個放心的醫護人員,女兒為父親護理天經地義,首相女兒去做一般的護士顯然不行,但為首相服務我覺得無可厚非,這比在家裡無所事事要好得多,您知道的,現在外面那些小報有多厲害!”
墨索裡尼點了點頭,覺得孔蒂尼這話不錯,為一般病人護理顯然有失身份,女兒為父親護理天經地義——這也算正經工作。”不過轉念一想他就搖頭,“不行不行,艾達過幾年要嫁人的,整體跟在我身邊像什麽話。”
“她才只有16歲,嫁人還要好多年呢。”
“16歲不小啦……很多意大利姑娘16歲就挑起家裡的重擔了,再說她還要去念書,至少又是2年,18歲都到法定結婚年齡了。”墨索裡尼忽然笑了起來,拍拍孔蒂尼的肩膀,“不過加萊,你剛才說得對,應該去學護理,即便不能為父親服務,為丈夫服務也是應該的。”
孔蒂尼大囧:這話讓自己怎麽接?實際上他根本沒想到另外一層關系,墨索裡尼在羅馬秘密養著一個情人,這事情瞞著很多人,自然也瞞著艾達的母親雷切爾,兩人經常在墨索裡尼的辦公室裡幽會,如果艾達跟在身邊,這事情就辦得不方便了,所以他巧妙地回避了。
墨索裡尼仿佛沒看出他的窘態,反而自顧自又說了下去:“艾達已經16歲了,差不多也到了該找男朋友的時候……你上次和維維安的事我和她說了,勸了幾句,她不介意,她母親也是這態度——以前的事歸以前,誰沒有過去呢?人好就行,畢竟我是首相,她可不能隨隨便便找個人嫁。”
他一邊說,一邊還似笑非笑地看著孔蒂尼:“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
“我……”孔蒂尼瞬間凌亂了,“我……這事情不是應該問她麽?”
“加萊,咱們這麽熟,我就不兜圈子了……我現在不是以領袖、以首相的身份和你說話,是以艾達父親的身份對你說。”墨索裡尼忽然變得和顏悅色起來,滿臉堆笑,“艾達還是挺喜歡你的,周末難得放假回家,一說起你的消息便眉飛色舞,我作為父親看得很清楚,至於維維安和她的孩子……哦……還有那個去瑞士陪伴母親的阿德裡亞娜,這都不是大事,何況艾達還見過她們,管她們叫姐姐,我覺得這事情障礙不大……男人麽,不就這麽回事?你這麽有錢,別說多養兩個家庭,就是再多養幾個我看也是小事一樁。”
孔蒂尼只能附和著笑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種事不是越描越黑嘛!
“怎麽樣,你考不考慮?當然,我也不是逼你,感情這種事還需要兩情相悅、你情我願,不過這不是還有時間嘛……”墨索裡尼拍拍他的肩膀,“再過2個多月就要放暑假了,你可以再帶艾達出去玩玩,如果你覺得不好安排,帶她去瑞士見見世面也未嘗不可——有些事親眼看到後比自己瞎猜強得多,你說是不是?嘴上說接受到心裡說接受是要有個過程的,熟悉了呢就可以更好、更容易的接受了……你能做教父,艾達也可以做教母嘛。你放心,沒人敢亂嚼舌頭。”
“是,領袖。”
“不要說是,這不是命令,你得說好或者不好……”
“不好”怎麽敢說?孔蒂尼連忙毫不猶豫地說:“好!”
“這就對了!”墨索裡尼樂得哈哈大笑,不再就這件事繼續和孔蒂尼糾纏,而是又跳回了剛才的話題,“既然你很快要畢業,那就有必要來政府、來黨內開展工作,當然聯合集團你還是繼續管。我一直有這麽一種想法,你一方面是黨的青年領袖,一方面又是理論學術權威,我覺得你可以擔任黨的書記長……”
“不不不,領袖,我太年輕了,怎麽能出任這種重要的職務?”
“不能光看年齡,還要看能力、看水平、看工作業績,我覺得你可以勝任。”
“這個……領袖……”孔蒂尼忽然吞吞吐吐地說道,“其實吧,我覺得我們黨不應該設書記長這樣一個職務,即便要設,也不應該和領袖的職務分開——這會引起外界的誤解,引起黨內同志的混亂,也引起某些不必要的政治麻煩和野心……”
墨索裡尼點點頭,暗示他繼續說。
“您看這樣行不行,我們應該改革一下體制,設立總書記一職,您就兼任總書記——我去年去蘇聯,斯大林也擔任這個職務,是當之無愧的蘇聯領袖,至於我,您覺得合適的話,可以把我安排在秘書處,在羅西或別的同志領導下工作。”
“總書記?”墨索裡尼琢磨了半天,最終點點頭,“倒是可以考慮……秘書處也很有必要,不過羅西不能領導你——你是黨的青年領袖,論級別比他高,是你領導他而不是相反。”
“這個……”
“就這樣定了,由你來當黨的秘書長,羅西可以當副秘書長兼首相辦公廳主任!”
“這麽重大的責任我恐怕一時還挑不起來。”
墨索裡尼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老對人家說你將來要有一番大作為嘛……我看先從秘書長開始當起吧。”
這句話把孔蒂尼嚇出了一聲冷汗,他連忙結結巴巴道:“領袖,您可不能聽別人的讒言啊,我……”
“我知道,我知道……不礙事,不礙事……我和你父親也交流過,我們總是要老的嘛,領袖的位置也好,首相的位置也好,過十幾二十幾年肯定要交出去,交給誰呢?”墨索裡尼忽然壓低聲音,“反正要交出去,為什麽不能交給你?如果將來你娶了艾達,你就是我半個兒子,你們的子孫都得管我叫外公,咱們會是一家人!我把權力交給你有什麽不好的?”
好嘛,又被墨索裡尼給套住了,得完成把法裡納契搞下去的任務——這樣才能順利接任秘書長,另外還答應了艾達這件事,也不知道小姑娘是怎麽想的,孔蒂尼隻感覺自己一團亂麻。
回到家以後,他立即把這件事和老齊亞諾通了氣,聽說墨索裡尼安然無恙,老齊亞諾也松了口氣,但對於搞掉法裡納契,他有不同的想法,埋怨道:“加萊,這事情你不該摻和的,你連公司的事都忙不過來,怎麽可能去貪圖這個秘書長?再說秘書長有什麽好的,又沒有實權!他把羅西放在副秘書長職務上,你其實還是管不來事。”
“父親,秘書長這職務我不稀罕,羅西當副副秘書長掌握權力也無所謂,但這是我身份正常化的必要途徑。”孔蒂尼笑笑,“您兒子的手段、能力大家都已經見識過了,目前唯一的製約是資歷和黨內地位,一個青年領袖或理論家還不放在你們這些革命元老的眼中,但秘書長就不一樣了——這是正兒八經的機構負責人,正兒八經的中層職務,而且我還可以借此接觸形形色色的人物。我當了秘書長還可以繼續兼任青年領袖的,再說,有這個機構在手,我就可以把聯盟的骨乾塞進去了,他們當其他不行,當秘書總夠格吧?就算羅西管著他們又如何?”
老齊亞諾一愣,半天才回味過來:墨索裡尼可以用羅西架空兒子,兒子反過來也可以用年輕秘書架空副秘書長——這倒是不錯的見招拆招的套路。
“那法裡納契你準備怎麽下手?”
“除權力外,他喜歡什麽?錢?酒?女人?”
“都喜歡!”
孔蒂尼撲哧一聲笑出來:“這麽簡單啊……行了,您等著看報紙吧。”
4月21日,羅馬警方“破獲”了墨索裡尼被暗殺的案子:刺客是受共產黨指示的陰謀分子,而其中關於領袖行蹤是一個妓女透露給刺客的……
但在法西斯蒂內部,這消息後面的內幕還要勁爆:妓女之所以會得到這個消息,完全是法裡納契在喝醉之後告訴她的,然後對方又告訴了刺客。法裡納契對此矢口否認,宣稱他根本不認識這個女子。但問題在於警方還掌握了法裡納契出入其他風月場所並喝得酩酊大醉的照片……雖然照片上的女子沒有一個是這次涉及的,但至少法裡納契喜歡出入風月場所並喝醉的事實無可抵賴。
所以大家普遍相信這件事完全屬實,之所以法裡納契矢口否認並抵賴,完全是因為他喝醉了自己都糊塗了。
墨索裡尼“勃然大怒”,本來要移送“法辦”,經很多人求情,最後變為免去法裡納契書記長的職務。在討論新書記長職務由誰出任時,老齊亞諾忽然站了出來,認為墨索裡尼應該當總書記,而且書記長這個職務太敏感,他認為有執委就夠了,在一片讚同聲中,墨索裡尼如願以償地當上了總書記並趕走了法裡納契,而孔蒂尼則不出意料地成為了秘書長。
這操作大家都看明白了。
至於為什麽要栽贓給共產黨,道理明擺著:現在所有政黨都被法西斯蒂打服了,只有意共還在不遺余力地反對墨索裡尼,於是在這輪大搜捕中,包括意共領袖葛蘭西在內的一大批共產黨領袖被逮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