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才不管對方有沒有火炮,可不可能,立即條件反射般地趴下,用一戰躲避炮火的經驗來規避飛雷,效果當然是有一些的,不過城市裡的建築物到底不能和防炮洞和戰壕相提並論,再加上飛雷使用的炸藥包威力極大——很多士兵不是被彈片損傷,而是被爆炸衝擊波活活震死的。特別是進入城區的道路就這麽幾條,戈林老早就在必經之路上埋伏好了,不管結果如何,隻管有一搭沒一搭地往外放。
“轟轟”的聲音不絕於耳,在天崩地裂的震撼中,無論是被衝擊波直接整死的士兵還是被建造物倒塌壓住的士兵,結果都只有一個——死路一條。
“衝進去,衝進去……不要停留在外面!”隨著飛雷攻勢告一段落,在遠處觀察的韋策爾將軍就不由自主地呐喊起來:通過望遠鏡他已經看清楚,這不是火炮,如果是火炮根本不會有如此明顯的炮彈運行軌跡和不規則拋物線,他一時間想不明白這是什麽,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必須衝過去短兵相接才有希望。
衛戍團前衛官兵們仿佛聽到了後方的命令,立即爬起來繼續進攻,但他們的噩夢還在持續:牆角處、樓房裡、窗戶口、甚至下水道裡都可能突然冒出一個人來,然後就把瓶子甩過來。
一開始士兵們還以為是手雷,繼續習慣性地趴下,後來發現根本不是,而是建議燃燒瓶,趴下反而是個很糟糕的應對方式——不但玻璃碎渣會毫無預兆地飛過來,肆意流淌的汽油會把一團團火焰傳染到人的身上。更要命的是,他們寄予厚望,原本打算用來對付國社黨裝甲卡車的那幾輛老式坦克(一戰後德國被禁止建造坦克,所有坦克都是庫存的舊貨色)在燃燒彈面前也很難幸免,乘員們一聲怪叫便跑出了坦克,然後就是被燃燒瓶引爆的油箱發出爆炸。
韋策爾看得眼珠子都紅了,急忙喝令炮兵部隊上前,用山炮壓製進攻。
山炮雖然將進攻部隊面前的建築物轟成一段段斷垣殘壁,但這種廢墟並不能加快進攻節奏,反而因為堵塞了交通和道路而更便利衝鋒隊和突擊隊進行偷襲,特別是戈林手下的突擊隊,那是全套按勇敢者山地步兵套路來進行巷戰準備的,正兒八經打野戰、打中路突破、兩翼包抄的進攻戰術還不會,打這種偷襲戰、襲擾戰卻極為合適,而且所有投入巷戰的人員在開戰前都服用過勇敢藥,對血腥和暴力有異於常人的承受能力,甚至越打越興奮、越打越來勁。
“突突突”這是衝鋒槍在掃射;
“砰”這是G98在放冷槍;
“啪”、“轟”則是燃燒瓶在逞威風。
衛戍團的士兵戰鬥技能顯然更好,不過他們同樣也是血肉之軀,同樣也會被子彈一槍撂倒,巷戰拚的不僅是經驗和勇氣,人數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韋策爾投入進攻的兵力只有2個營,面對城裡層出不窮的武器和衝鋒隊員,他們逐漸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每座房子、每片廢墟、每條街道、每個拐角都會有想象不到的東西在等著他們——子彈、燃燒瓶甚至小型炸藥包不一而足。
“混蛋!”、“混蛋!”看著一個個士兵倒在血泊中,韋策爾眼珠子都紅了,這些可是從戰爭結束後大裁員體系中保留下來的精華,每一個都可以帶一個營,現在巴伐利亞暴徒們這頓亂拳一打,至少有300多個營長報銷掉了,還有200多人受傷,整體傷亡率已超過三分之一,整支部隊的士氣都出現了動蕩。
但更絕望的是在後面,在山炮開火後,戈林帶領的飛機終於抵達了慕尼黑城郊結合部——當初從飛機上拆下來的哈奇開斯機槍今天又裝了回去,戈林架勢這一架福克戰鬥機衝在最前面,然後身後是好幾架用轟炸機改造的民航機——慕尼黑機場被控制後,這些飛機也被戈林強行征召加入了突擊隊。此刻在上面操縱的全是國社黨戰前當過飛行員的骨乾。
“突突突”福克戰鬥機吐出一道火鏈,劈頭蓋腦就向後面的山炮陣地掃射過去;其余飛機一邊用機槍掃射,一邊還讓其他人手忙腳亂地從空中往下投擲燃燒瓶,最開始幾個隻點燃了陣地,但有一個好巧不巧正好砸在彈藥箱上,爆裂開來的汽油燃燒了一陣後就在炮兵們驚恐的叫聲中“轟”地一聲殉爆,龐大的氣浪橫掃一片,整個山炮陣地變成了一片修羅場。
韋策爾簡直要瘋了,但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手忙腳亂架起機槍試圖防空的努力也沒有奏效,反而被居高臨下的國社空中突擊隊揍得生活不能自理,只能抱頭鼠竄。
這下好了,城裡的官兵為衝鋒隊和突擊隊纏著打,一路放血過去,每往市中心推進一步都要付出極大的代價,而外圍的留守部隊特別是炮兵部隊則被飛機攆得毫無辦法。
“這仗不能再這麽打下去了……”幾個軍官勸韋策爾,“長官,我們人數太少了,叛軍又有飛機助陣,勉強打進市中心也解決不了問題。”
“那你們說怎麽辦?”
“必須再增加兵力,然後包圍城市團團清繳……或許要打上好幾天。”
“好吧……”韋策爾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給總司令發電報,我們遇到了麻煩,速派援兵……”
“什麽?一個加強後的柏林衛戍團居然打不過叛軍?這叛軍背後有什麽勢力在支持著他們?”西克特震驚不已,拍著桌子怒斥道,“聽韋策爾的口氣,再加一個團都未必夠,至少需要一個師,究竟是他太無能還是叛軍太厲害?這樣的飯桶也能當部隊局局長?”
幕僚們一個個無言以對:韋策爾出任這個職務是你自己確定的,現在怪人家飯桶?到底是誰眼光有問題?
“讓他把詳細情況發電報給我……”西克特抬眼望了望天花板,無奈地歎氣道,“再調集一個師吧……不,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