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法國人在安南某港口給聯合集團圈了塊地?”倫敦唐寧街首相府邸內,鮑德溫迷惑不解地問張伯倫,“尼維爾,你說法國人怎麽想的,他們這麽快就忘記阿爾及利亞的教訓了麽?”
“沒有忘記,不過現在意大利人在原油方面很用心,法國人忽然覺得這種方式也不錯,什麽也不用做就可以源源不斷地拿到原油,甚至在上次原油供應緊張的時候,法國方面也沒有斷了供應,因此他們覺得比較滿意了……您知道的,法國人很容易安於現狀,除此之外,聯合集團還給了額外好處。”
“什麽好處?”
“利比亞石油公司的入股權。”
“入股權而已,是要掏出真金白銀來的,又不是白給。”
“但價格卻有很大的影響。”張伯倫介紹道,“明年2月份,阿爾及利亞聯合石油股份就要上市,現在華爾街正在進行最後的上市籌備工作,據說目前發行的股價意向價格已達到了9億美元,上升後預計很快能突破10億,而法國那些公司普遍是在5-6億這個當口加入的,而且據說小齊亞諾還會在年底發放一次紅利,這意味著短短2年多時間他們就賺到了一倍的錢,現在找到入股利比亞的機會,他們當然不會錯過。法國三大行已在要求獲得15%的股份,美國石油巨頭和兩大商業銀行體系各自在要求獲得10%以上的股份……”
“原來如此,他們給利比亞石油估值多少?”
“目前是6億美元,可能會增加到7億左右!”
“瘋了!”鮑德溫驚叫起來,“利比亞油田無論儲量還是出油量現在都只有阿爾及利亞公司的一半,按理說估值4.5億才差不多,為什麽能足足溢價一半?”
“這是有原因的,第一,利比亞的特許權是40年,阿爾及利亞是30年,扣除開發周期後,實際上的可用開發年限要多40%,這就部分縮小了儲量和產量差異;第二,利比亞原油的質量據說比阿爾及利亞略好一點,這是品質溢價;第三,利比亞油田控制在意大利人自己手裡,他們認為有政治溢價。”張伯倫聳聳肩,“其實我倒覺得利比亞部落武裝是個很大的威脅,但工商界人士不這麽看。”
鮑德溫點點頭:所謂政治溢價,自然是聯合集團在法國的地盤不保險,在意大利本國殖民地才可以得到充分保障,這種穩定性可要緊的多。
“當然目前談判還未結束,法國人也想壓一壓價格,因為按照目前這個定價,上市後很難再翻倍,這讓他們有點不太好受。”
“殼牌和英伊石油要去插一手麽?”
“暫時沒有這個考慮,他們認為價格太貴,另外還有一個問題,入股越多,聯合石油的產量就越高,這會打壓殼牌和英伊石油的價格——因此兩次原油投機失敗,管理層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股東和董事會已在表示不滿,認為他們因為政治因素做了太多的蠢事!”
“該死!這些目光短淺的家夥!”鮑德溫咒罵起來,“我是為了大不列顛的未來。”
“可他們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和年底的會計報表,看不到幾年、十幾年後的未來,他們也不為這件事負責……”
正說話間,有人匆匆忙忙進來把一份電報遞給張伯倫,後者看後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鮑德溫關切地問道,“哪裡出了事?”
“是小齊亞諾搞出來的事端,我們駐扎在廣州城的領事通過內部可靠線報,拿到了他們準備與聯合集團進行的商業貿易合同。按照合同的規定,聯合集團將佔據珠江口兩個小島和與香港毗鄰的一片荒地,總面積可能……可能超過200平方公裡,價格大約是1200萬銀元。”
“200平方公裡的租借地就賣了1200萬銀元?中國人是瘋了麽?賣給我們好了,我出2000萬!”
“閣下,不是租借地,是商貿特區——行政權、駐軍權、警務權全部歸屬於中國方面,不能駐軍,不能修建炮塔、要塞和永久性防禦工事。只能用來發展貿易、港口、商業和居住,50年後全部由中國方面無償收回。”張伯倫笑笑,“中國方面前段時間還嚷嚷著要收回租借呢,怎麽可能繼續把租借給意大利人?這也不是和意大利政府簽署的合同,是和聯合集團簽署的合同。”
“這有區別麽?”
“從法律而言有點區別,比如意大利政府改朝換代,聯合集團就不能如此囂張了。”
“好吧,雖然暫時看不到希望。”鮑德溫笑笑,“我說怎麽這麽大方,原來是這麽回事,中國人什麽時候學聰明了,知道讓人開發然後再回收的道理。”
“聯合集團本意是仿效安南方式在廣州港圈地,但廣州港的地盤基本都有人,廣州政府不敢得罪人,便把深圳這個荒蕪、空曠,目前基本還是漁村的地方給了意大利人,順帶給了一個可以修築鐵路與廣州連接的便利條件。您可以想想,上海開發用了多少年?50年後正好繁榮起來的時候他們將會被中國收回!”張伯倫道,“這種商業模式使我唯一考慮的是香港——能促進香港的發展還是損害香港的發展?”
“簡而言之,我個人認為短期內是促進的,因為只要聯合集團搞建設就有帶動香港發展的機遇,但長期可能會形成競爭……”
“那麽,您的意思是?”
張伯倫歎了口氣:“我們的任期也是有限的,太過於長遠的東西我們也看不懂,或許我們也該讓工商界看到一點積極的東西,因此我認為可以放行,不必干擾,相信以後的首相有能力處理這些問題,現在我倒期待能把廣州和香港用鐵路聯起來,順帶聯動九龍和新界的發展。”
“這是個很好的主意!我對此深表讚同!”鮑德溫想了想,“但是關於中國問題的解決和未來中國的政治走向,我認為外交系統還要繼續思考一下什麽才是對大不列顛最有利的方式!總而言之,一定要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