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啦，再也不敢啦，嗚嗚嗚……我不吃了，不吃了，嗚嗚嗚……”

  這是一個小時候大概五歲時候的記憶，在昆侖山脈之中，他被綁著，老丈人龍小七從身上割下一塊肉往他的嘴裡塞。

  這是……他吃了人肉，上癮之後龍小七以刀取肉，讓他恢復正常。

  老蟲子……老蟲子……你竟然是這樣的老蟲子……我竟然連這些都忘了，對不起，對不起……

  跪在地上翻白眼的蕭戰的處於記憶之中，這是第一次碎片拚湊在一起，讓他看到曾經的記憶。

  這些記憶還是片段的，依舊不連貫，可每一個片段不再是碎裂的，已經形成完整的。

  十二歲。

  “蕭戰，你的使命不是每天為我打架，你的使命是要為國家和人民戰鬥。”

  這是龍洛水，十二歲的龍洛水比他高半頭。

  “我們已經是這樣的人了，永遠躲不過去，也永遠避不開。惹事打架就能讓你不去戰場嗎？你去戰場不是為了我，也不是為了你的父親，而是為了祖國，為了人民，這就是咱們這輩子的命！”

  為了祖國，為了人民，那個時候的龍洛水成熟的很早，但他蕭戰成熟的很晚。

  跪在地上的蕭戰笑了，他第一次見到那個時候的龍洛水，甚至在這段記憶碎片裡，他還看到十二歲的龍洛水在轉身的時候，掉下失望的淚水。

  這些畫面轉的極快極快，在蕭戰的感知裡需要很多時間去回憶，去看，可在現實中，可能只是一兩秒的時間。

  十五歲。

  蕭戰看到穿著一身作戰服的自己，用那雙略顯憤怒的眼睛死死盯著父親蕭援朝。

  他要被扔到戰場，去磨礪，去生存。

  “別人家將軍的兒子像我這麽大的時候，還在驕橫，還在享受特權，我什麽要去戰場？”十五歲的蕭戰捏著拳頭髮出質問：“哪怕是特甲類部隊，十五歲的時候也還在學習，憑什麽我要去戰場？”

  “因為你姓蕭，因為你是蕭援朝的兒子。”坐在辦公桌前的蕭援朝頭也不抬。

  “哐！”蕭戰狠狠一腳踹在辦公桌上，伸手把他父親的茶杯拿起來摔在地上。

  “啪！”

  蕭援朝伸手一巴掌抽在他臉上，眼睛裡露出赤色的凶光。

  挨了一巴掌，蕭戰慫了，他還是怕他父親的。

  所以慫了的蕭戰轉身朝外走去，咬著牙齒準備前往戰場。

  “別死了，你的命是留給祖國跟人民的，所以……活著回來。”

  走到門口的蕭戰狠狠豎起中指。

  “為國生，為民死，血灑紅旗戰不休——活著回來，沒把你的事做完，你還不該死。”

  ……

  跪在地上的蕭戰又露出第二個笑容，高高仰著頭，露出自己沾滿鮮血的脖子。

  第一個笑，是喜悅；第二個笑，是無奈。

  但不管是喜悅還是無奈，他都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宿命，這一輩子都得為國為民。

  為國生，為民死，血灑紅旗戰不休……我還沒有把我該做的事做完，所以我不能死。

  一個敵人手持染血的軍刀，盯著他暴露在外的脖子狠狠刺來。

  “唰！”

  蕭戰右手的刀狠狠撩起，刀刃從對方的襠部朝上劃去，沿著腹部切開，然後順著胸骨上揚，從其肩膀處離開。

  “啊！——”

  慘叫聲響起，在這慘叫聲中，蕭戰重新站起來，再度揮動手中的軍刀，繼續收割周圍敵人的生命。

  “噗！”

  “嗤！”

  “……”

  血霧漫天，這個讓蕭戰守護的陣地變成死亡的修羅地獄，人被殺死躺下之後，順著六十多度的山坡向下滾去。

  當屍體變得太多以後，滾都滾不下去了，就停留在哪兒，變成一個半弧形。

  屍體還在堆積，半弧形也變得越來越粗壯，變得越來越高，仿佛成為陣地的掩體。

  而此時的蕭戰呈現出瘋癲狀，兩把軍刀在他的手裡揮動的越來越快，盡情的收割生命。

  從上午到下午，他都不知道到底收割了多少生命，似乎身上有用不完的力量。

  為國生，為民死，血灑紅旗戰不休——我還沒有完成我的事，我不能死，不能死……

  也許是他太能殺了，也許是他的模樣跟地獄裡走出來的魔鬼沒有什麽兩樣，所以那些敵人後退了，膽戰心驚的後退了。

  “來呀，繼續來！——”滿身血汙的蕭戰手持染血的軍刀，站在岩石上，瞪著那雙血紅的眼睛發出高昂的吼聲：“我還沒有殺夠，我還沒有過癮！食物跟淡水就在裡面，想要，就過來拿！——”

  天知道蕭戰是怎麽撐下來的，也沒人知道他殺了快一天了，怎麽還能有如此充沛的體力。

  可這些敵人真的被殺怕了，他們將近上千人，現在離開的時候只剩下幾百人。

  四面八方都是屍體，那血水順著山坡往下流淌，仿佛山會流淚一樣，硬是把一面山坡染成紅色。

  海岸線上。

  伯爵咬著雪茄不說話，他以為元首三分之中必然死掉，可一個三分鍾沒死，十個三分鍾沒死，好幾十個三分鍾都沒死。

  他一直在看，當他以為蕭戰必死的時候，卻看到對方站起來，用更凶猛的方式展開屠殺。

  一個人守住了一片山凹，一個人硬是單挑上千人。

  哪怕這上千人都是普通人，可也變成了饑渴的狼，采取人海碾壓戰術，卻硬是被一人之力殺的膽戰心驚。

  “呼……”伯爵長長吐出一口氣，伸手摸摸額頭的汗水，難以置信說道：“這還是人嗎？他怎麽做到的？到底是什麽支撐他的？元首、元首……果然是元首！”

  伯爵的內心充滿不安與恐懼，因為蕭戰表現出來的一幕太可怕了，根本就是人命收割機。

  這樣都不死，到底怎樣才能死？

  “那些人怕是已經沒有膽量再上前，可惜了，真的可惜了，現在元首已經是強弩之末，差的就是最後一根壓垮他的稻草。”男爵說道。

  他知道那些剩下的人絕對不敢再打蕭戰的主意，因為真的被嚇破了膽。

  那麽現在，只需要最後一根稻草就可以讓元首徹底崩塌。

  “黑死軍團可以上了，務必把他乾掉，務必乾掉！——”伯爵幾乎用吼的聲音發出命令。

  太可怕了，元首必須死，否則任由其活著，一定是他們的噩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