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天祥像是一下子被吸幹了精氣神，整個人焉焉的，沉默著，靠向椅背。

  荊允霏卻不打算放過他：

  “那天晚上可是你把我帶過去的，我給人打電話的時候，看見你就站在不遠處。我知道你都聽到了，可是我卻不擔心計劃失敗，你知道為什麽嗎？”

  季天祥微微掀起眼皮看她。

  荊允霏理了理頭髮，揉了揉脖子：

  “因為我知道你渴望權力，你之所以和我在一起，不就是看中了我的野心嗎？除了身份，你自認從不比陸遞差，所以你根本不甘心――憑什麽你就不是太子，憑什麽你就得是太子身邊的跟班？你是這樣想的吧？”

  荊允霏湊近季天祥，語帶蠱惑：

  “所以當你發現有一個機會可以除去陸遞，又不會把你自己扯進去時，你心動了，你猶豫了。再然後呢，你任事件發展，你沒有選擇第一時間給陸遞以警示，你沒有告訴陸遞前面有一個大陰謀在等著他……”

  季天祥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語氣竟然微微哽咽：“可是後來我去救他了，我沒想讓他死……”

  荊允霏笑：“你是不想陸遞死，但是――你也沒多想讓陸遞活。”

  季天祥渾身一僵。

  荊允霏道：

  “不然你大可以直接打電話給陸遞，而不是開車去追陸遞。”

  季天祥嘴唇動了動，想要說話。

  荊允霏卻先開口，堵著了他：

  “你別解釋說是你當時急慌了神，忘了打電話，換成其他人可能是真的疏忽了，但你心思一向縝密，怎麽可能出這麽大的紕漏？！”

  季天祥遮在眼睛上的手緩緩放了下來，他通紅著眼睛，語氣沉寂如深海：

  “你不用在這裡氣我，我季天祥敢向天發誓，當時沒有打電話，絕不是因為想讓陸遞死！而是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真的忘了……

  沒錯，我是對陸遞存有嫉妒，但那只是對陸遞從小自帶最高光環的嫉妒，對陸遞這個人，我沒有半分不滿，我視他為真正的兄弟！”

  說到這裡，季天祥突然笑了：

  “當時沒有第一時間給陸遞打電話告訴他你們謀劃的事情，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錯誤，我將一生活在悔恨中。我犯的錯，我認了，我願得到懲罰，我願下十八層地獄！而你們這些人做的錯事，也該受到懲罰。”

  荊允霏神色大變。

  她之前敢對季天祥冷嘲熱諷，是因為知道不管怎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季天祥絕不會為了已經死去的陸遞，而對他們出手，反而會因為季家的關系，百般維護他們。

  但是現在聽著季天祥的語氣，看著季天祥臉上的笑容，荊允霏隻覺得內心一陣陣發寒。

  “不，季天祥，你不能出賣我們，你不能站到陸家那邊。你知道的，陸家現在就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讓軍政圈血流成河的理由。而你……你如果這樣做了，那季家怎麽辦？

  別忘了，這次背後出手的人可還有你的父母！

  你難道要殺了你自己的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