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澈盯著她，眼神看似一瞬不瞬地沒有變化，卻似乎覆過一層又一層地沉痛，最後很平靜地眨了一下睫毛，又仿佛是將全部的痛苦都抑製了下去，他輕輕地點了頭。

  百靈便張了張嘴，結巴著說：“那你，放開我。”

  鏡澈緩緩地放開了百靈的手，就好像是正在失去百靈，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是他要放手，他放開了，但下一刻，又不顧所有地將她抱進懷裡，“百靈，原諒我這一次，行嗎？”

  他從未覺得自己會這樣害怕地失去一個人。

  一想到那樣依賴他喜歡他的百靈要離他而去，仿佛鏡澈都不再是鏡澈了。

  就像是數暖清清醒醒地提醒他的，百靈不相信他喜歡她這件事。

  於是他即便說了喜歡，她也不肯相信，不願意相信。

  百靈被他抱在懷裡，到底還是忍不住掉了眼淚，她咬緊了嘴唇，卻還是抑製不住哽咽的氣音，她說：“鏡澈哥哥，我做不，做不到……”

  她這樣傻，也這樣的執拗。

  哪怕鏡澈哥哥把話說得再好聽，再感動，百靈也沒有辦法當作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不管是對的還是錯的，她就是眼睜睜地看著鏡澈哥哥拋下了她，她就是看著鏡澈哥哥抱緊了數暖，然後她自己摔了下去。

  事實就是這樣。

  她感激數暖的幫助，也感激鏡澈哥哥一直以來的照顧呵護。

  可也只能是感激了……

  再多的，她做不到了……

  她沒有辦法再和從前一樣若無其事的跟鏡澈哥哥在一起，還要當鏡澈哥哥的將軍夫人……她做不到……

  也沒有那個臉。

  她已經分不清眼前的鏡澈哥哥是難過還是失落，更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放開了自己，只是自己一得到松懈，便關上了房門，整個人抵靠在門上，緊緊地閉了閉眼睛，無助地沿著門板慢慢地滑下了身體，抱著自己，不知所措。

  她恨自己為什麽不能更好一點，為什麽要被別人可憐……

  鏡澈哥哥為了她高興一點，甚至都要說出這樣的話來哄她……

  百靈越想心裡就越難受。

  只是，這一次，百靈緩緩地轉動了轉動紅通通的眼睛，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盒子，那是數暖幫她找來的寒靈。

  可以幫助她恢復記憶的寒靈。

  百靈緩緩地站了起來，吸了吸鼻子，走到了桌前，打開了盒子……

  ……

  -

  蘇府。

  這幾日蘇凰每每回到府上，大殿上必然準備了一桌他和小蘇蘇都喜歡吃的膳食，紫荊熟知他的習性倒不足為奇，畢竟過去兩個人在一起過那麽長一段時間，但他沒想到的是，紫荊這才到蘇府沒多久，便摸清了小蘇蘇所有的喜好，有些事情甚至比他這個爹爹了解得還多。

  有一次他回來，便看到紫荊坐在他的位置上一邊陪小蘇蘇用膳一邊跟小蘇蘇聊天，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小蘇蘇笑得那樣開心，但是他出現了，紫荊就趕緊退了下去，生怕被他逮到了當著孩子面前訓斥她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