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想過沒有?我們都以為阿澈他出事了,可是,青國亡了,阿澈又何嘗不會以為我們出事了……阿澈那麽疼公主,公主你在怕什麽嗎?”
“不是啊。”數暖吸了吸鼻子又慢慢地重複說:“不是的。小的時候我靠著阿澈長大,後來亡國了,做了一場好夢……每次,都要經歷一次失去,軒九,我想靠自己活一次。”
軒九再次怔愣住了,大概是從未想過,數暖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出來。
數暖說要靠她自己活著。
軒九卻明白這句話背後是經歷了什麽。
軒九一時覺得心裡有些酸澀,但也只是沉默了片刻,他輕輕點了頭,認同了她的話,“好,我聽公主的。公主有想去的地方嗎?”
出城的時候,車夫問她,要去哪裡?
那時候數暖心裡並沒有答案,便只是讓車夫往前走。
現在軒九問她,她心裡大概也已經有了答案。
“回北川吧。”
北川是她曾經的封地,那時候不得寵,阿娘又很早死了,她一個人無依無靠地被趕去了北川,說是她的封地,但每日過的都是提心吊膽的日子。
阿澈便是那時候來到北川的。
軒九愣了愣,他想過數暖的選擇,是去南朝還是北蠻,這些地方都可行,可他怎麽也沒想到,數暖選擇的是北川,從小長大的地方。
軒九輕輕皺起了眉說:“可是,北川現在已經是北國的領土了。”
“不是。”數暖接著道,“我之前看北國圖紙的時候,發現北川是被劃在南朝的地界邊帶的,可能是當初青國戰亂時,南朝也過來摻和了一腳,把北川收復了過去。”
軒九聽了,點了點頭道:“是在南朝的地帶還好。”
那時候軒九心裡想的是,畢竟阿澈在南朝,這樣的話,數暖去了北川,以後有什麽事情還能找阿澈幫襯幫襯,也總比落在北國手中好。
馬車隨著他們的說話間,離北城越來越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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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又下了一夜的雪。
晟千墨坐在殿宇屋頂上,半靠著,俯瞰著半個北城。
雪又綿綿地飄落。
仿佛要將整個北城都覆上一層霜雪。
“這樣冷的天,最適合吃酒了。”一塊石子拋了上來,緊跟著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晟千墨垂眉看了一眼,是蘇凰。
去了攬月閣後,煮上了沸騰的熱酒,看著酒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泡,晟千墨眯了下眼眸,道:“本王記得,你當年醉了半個月都沒緩過來。”
蘇凰倒酒的動作有所停頓了一下,也看了他一眼,勾起唇淡笑道:“莫非你也想醉個個把月不成?”
晟千墨面無形容喝了口酒,吐出來一團熱氣,淡淡道:“不至於。”
“你放得下嗎?”
“當然。”
蘇凰笑了,“如此甚好。”
晟千墨又喝了一杯酒。
只不過是碰到了一個可口的小姑娘,只不過被這樣一個小姑娘迷了些時日,只不過恰好對這個小姑娘有幾分上心。
也只不過是這樣罷了。
沒什麽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