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數暖和溫知故坐上書院雇的馬車便出發了。
從北城到榆水城,要數十日的車程。
這期間她們相安無事地度過了,路上還看了不少景致,只是越靠近榆水城的方向,氣候便越是寒冷,但聽說南疆那邊的氣候是和北疆一樣寒冷無比的,路上她們說起這個的時候,車夫說,“榆水城那邊這會已經下雪了。”
“知故你帶禦寒衣物了嗎?”
溫知故本想下意識搖頭來著,但她打開衣物包袱一看,裡頭倒是幾件嶄新的棉襖和鬥篷,她自然記得臨走之際紀敘白在她那睡了一夜,這些東西大概也是那時候被他放進去的。
不過,溫知故也不會自作多情的以為紀敘白是關心自己,他說到底也不過是擔心他自己的孩子罷了。
溫知故便應了一聲,和數暖說帶了,又問她自己帶了沒有。
數暖點點頭,又扒開窗望向外面不停從眼前掠過的樹木,一邊自言自語地小聲說:“南疆很冷啊……”
溫知故:“你想說他沒禦寒衣物穿?”
數暖回憶了一下說:“他走的時候沒帶。”
溫知故忍不住也望出車窗,笑了:“數暖你好歹是這次考核第一名的人,不能因為是這個人你就不動腦子了呀,他沒帶,他身邊的人總會給他準備好的。”
數暖眨了眨眸,剛想取笑自己好蠢,可是腦海中一晃而過晟谷說過的話,紀西離也跟著晟千墨去了的……
她跟晟千墨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關系又那樣好……
甚至,好像還有著婚約……
紀西離在他身邊,肯定會方方面面替他想好的,又哪裡輪得到她擔心……
數暖前一刻還閃著亮光光的眸子慢慢垂了下來,她放下簾子,重新坐回坐榻上。
“我說錯什麽話了嗎?”溫知故見她神色有幾分凝重,問了一句。
數暖吹了一會兒冷風,這會也覺得冷了,吸了吸鼻子搖頭說:“沒有啊,就是覺得自己多慮了。”
“你就是多慮了。”溫知故無奈道。
原本,溫知故是沒打算把她又懷孕了的事情告訴數暖的,她知道這並非是什麽好事,告訴數暖了也只是多一個人替她難過罷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這次的孕吐反應會出現得這麽快,她們才抵達了榆水城附近的驛站,本是打算休息休息直接進城了的,可她卻難受得實在忍不住下車嘔吐了。
數暖以為她生病了,等她吐完了給她遞了水囊,想馬上帶她去找大夫的,但溫知故喝過了水搖了搖頭道:“沒事,我沒生病。”
數暖:“可是你怎麽會……”
溫知故坐了一路上都沒有吐,證明她不可能會暈眩才對……
數暖聯想到了什麽,看著溫知故,目光微微一滯。
然後,她看到溫知故低下頭看著自己的小腹,聲音死灰一片:“我是懷孕了。”
數暖怔住。
她微微張了張口,可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要說什麽才好。
她並不會想到,知故會遭受這樣一次又一次的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