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九冷笑了一聲，把杯子裡剩下的茶水一口飲盡，起身就走。

  罷了，寧城遠不給自己留後路，他來想便是。

  將來能贏下這局面最好，不能，總要有條後路給他退。

  -

  北川，長歌商行。

  “不賣。”

  數暖平靜至極地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話音剛落，趴在櫃台上算帳的李小珂冷不丁一個趔趄險些從櫃台摔了下去，不可置否地瞪大了雙目。

  只因為這是一筆難得的大買賣，對象又是一支即將出征的軍隊，老板沒有拒絕的理由才對啊。

  怎麽能這麽乾脆利落的說拒絕就拒絕了。

  聞言，北爾挑了挑眉毛，十分不解地看著數暖：“這位小姑娘，有買賣不做，不太正常吧？”

  “我想賣就賣，不想賣就不賣，你有意見？”數暖眼神冷淡，說出口的話更是情緒平平，仿佛當真只是任性所為罷了。

  北爾聳了聳肩，“當然沒有，只是我總得知道理由吧。”

  既然是開商行的，那麽肯定是奔著賺錢去的，又怎麽會好端端的說不賣就不賣……

  “為什麽要給你理由，我又沒欠著你什麽。”數暖冷笑了一聲，連多說一句都懶得，轉身上樓。

  身後的北爾笑道：“小姑娘，你該不是真的認識我那位兄弟吧？那天晚上，我可是見過你的……”

  數暖上樓梯的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什麽也沒說便上樓了。

  留下的北爾卻被數暖最後那個薄涼的笑容弄得有些怔滯。

  ……

  青稚是雇了一輛馬車出來的，她帶了兩份做好的午膳飯盒，打算去商行找數暖一起吃，等吃完了再回珩府寫字等數暖回家。

  青稚做好了這樣的打算，卻在半道上碰上在一家鐵匠鋪子裡站著的男人，是……救她的那個人。

  青稚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兩份飯盒，最後取了一份出來，跟車夫伯伯說要下車。

  彼時，鐵匠工把劍柄鑽了眼兒的劍還給晟千墨，“公子，弄好勒！”

  晟千墨付了錢，剛把青稚送他的平安符系上劍柄的眼兒，身後被人輕輕拉了拉衣袖。

  晟千墨轉頭，看到青稚烏黑的眼睛正瞧著他，眼神天真清雋。

  晟千墨的手微微緊了緊，抑製住想要抱她的衝動，輕輕啟唇，“青稚，你怎麽一個人在這？”

  青稚兩隻小手抱起飯盒給他看，飯盒上放著寫了字的手劄，上面寫著——請你吃

  ……

  河邊的亭子圓石座上，一個大人和一個小女孩兒坐在一塊兒，大人在吃小女孩請他吃的午飯。

  都是……數暖愛吃的食物。

  青稚玩著他放在石桌上的劍，眨了眨眸子，在手劄上寫——你在長歌商行買的劍嗎

  晟千墨淡笑，手指微微一緊：“青稚怎麽知道呀？”

  青稚——這是我娘親設計的

  晟千墨咽著澀痛，笑道：“你娘親真厲害。”

  青稚站了起來，跟他告別，要走了，臨走前，問他明天還來嗎？

  青稚還想給他帶吃的。

  她喜歡這個很溫柔的叔叔。

  “青稚，我……要離開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