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要怎麽去跟青稚講,她喜歡的溫柔叔叔不會回來了,她的爹爹娶了別人為妻……
她自己已經夠委屈了,她不要青稚再受一丁半點的委屈。
不要,一點兒也不要。
數暖抓緊了秋千藤,眼淚不停地滾咽而下。
特別的難受。
她寧可他……從未回來過。
好過於如今想當個沒事人都這樣的難。
青稚很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披散著一頭烏黑柔軟的頭髮,站在門邊,睜著一雙漂亮的惺忪睡眼望著在院子裡一邊蕩千秋一邊落淚的數暖,呆了好一會,才走了過去。
數暖是等到青稚從走廊下來了才回神過來,吸了吸鼻子,抬手抹了一把淚,下了秋千,青稚小人兒已經走到了跟前,數暖蹲下身來,梳了梳小家夥凌亂的頭髮,嗓子還有些啞,“寶寶怎麽出來了?被娘親吵醒了嗎?”
青稚搖了搖頭,仰著張小臉看她,伸出小手給她輕輕擦淚,又抱緊了數暖的脖子,埋進數暖頸間,微微張著小嘴,很吃力,很困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含糊不清地講出來:“數,暖……不,呼(哭)……”
“青稚,抱,抱。”
講完了,青稚很難受地也紅了眼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口說了話而把自己又嚇著了,她害怕得緊緊抱住了數暖,抗拒得不想再發出聲音了。
而數暖被小家夥這樣一個一個字地哄著,心都要融化了。
這四年以來,青稚說過話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青稚說話的聲音可好聽了,奶裡奶氣的,像棉花糖一樣,軟軟綿綿的,青澀稚嫩。
數暖摸了摸小家夥的頭,把眼淚擦幹了,抱著她的小心肝淺淺笑道:“娘親不哭啦……”
數暖知道,要放下很難很難。
也許又要用上一個四年。
四年……也許沒有想象的那麽難捱。
看,她不是已經走過來一個四年了嗎……
數暖一邊在心裡安慰著自己,卻抑製不住地愈發心酸難過。
就好像是失而復得,得而複失。
這種強烈的落差,讓她一時之間很難以去平複下來。
所幸有青稚。
所幸數暖還有青稚寶寶陪著。
那日以後,青稚沒有再在她面前提起她心心念念的溫柔叔叔,數暖生怕青稚會問起,她會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青稚,可青稚沒再問過了。
-數暖,我想去上小學堂
青稚拿著手劄給她看的時候,數暖正在整理商行的單子,看到青稚小人兒遞過來的話,怔愣了一小會,放下了手裡的活,倒了杯水給小家夥喝,一邊柔聲問道:“青稚怎麽突然想去小學堂了啊?”
明明在這之前,她跟青稚提起這事的時候,青稚怕得不得了,她自己知道青稚有多抗拒和一些不認識的人待在一塊會有多害怕。
晟千墨是唯一的那一個例外。
青稚又在手劄上寫——想上
青稚拿給數暖看時,自己還是睜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著數暖,目光是那樣的認真專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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