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南沉聽了甚是欣慰,他倒是知道紀敘白這個人才華橫溢,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在翰林院當上了太傅,但是沒想到他在那樣的逆境當中都能絕地崛起,並且,還將荒漠北戈開拓出了一片新的天地,這也讓晟南沉對他再一次的刮目相看。
看過他呈上來的文書後,晟南沉想起了什麽,便提起道:“這次回來,去把你妻兒都接回來吧,快過年了,讓一個女子帶著個孩子在別的地方總歸是不太好。”
聞言,紀敘白微微怔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晟南沉知道溫知故的事情,但是……也就是說,溫知故還在安城……
晟南沉見他神色,大概也知道他在想什麽,笑道:“前些日子微服私訪了一番,正好路過了安城,你那孩子倒是挺伶俐懂事的,接回來北城好好教養吧。”
從皇宮出來以後,紀敘白回了一趟紀府,回來之前,皇宮那邊已經派人過來打掃收拾了一番,方便他們回來後就能入住下來。
他回了自己的玉院,書閣裡還放著溫知故的那些書,他翻了翻,翻到她閑暇時看的話本子,書頁上貼了一隻很可愛的蝴蝶剪紙,紀敘白看了好一會,才把剪紙取了出來。
和父親交代了一番,紀敘白便剛趕往了安城。
……
這幾日溫簡一直在專心地搗鼓他的泥人,他在捏一個青稚小仙女,已經做了很多天,打算過年的時候送給青稚妹妹的。
但因為不巧地用完了顏料,溫簡跑出去跟在書房裡練書法的娘親說了一聲,便自己出去買顏料了。
臨近年關,街市上熱鬧得很,溫簡在街上逛了好半天,買了顏料後,又買了些娘親愛吃的點心,這才回去了。
然而,溫簡沒想到的是,剛回到溫宅,進了院子,殿外摔了一大片瓷器花瓶等物,一片狼藉。
下一刻,他聽到娘親的聲音從殿裡傳來,帶著溫簡從前不曾聽到過的冰冷刺骨——
“當年不是你說的孩子留在你身邊會惡心到你嗎?你現在來管我要孩子,紀敘白,你未免忒可笑了。”
溫簡站在殿外,漆黑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清清晰晰地聽到娘親說的話,以及,接下來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
“爹很想你和孩子……希望你能回去一趟……”
嘩啦地一陣翻找,殿裡的溫知故把那一紙休書找出來甩在他臉上,“四年前,寫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你我再無瓜葛,我不欠紀家人什麽,我也不管你現在什麽身份,別來惹我!”
紀敘白輕輕握住她扔過來的休書,上面有他的名字,也有溫知故的名字。
紀敘白盯著休書上的那三個字,靜默了好半晌,輕聲問道:“我能見一見我們的孩子嗎?”
溫知故攥緊了在發抖的手,冰冷道:“滾。”
過了好一會,門推開了。
紀敘白頓住了腳步。
門口站著個小男孩兒。
黑發,黑眼珠子,和他輪廓相似的小臉,戴著一頂絨毛帽子,穿著白色的短襖,站得筆直的小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