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千墨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淡漠道:“有什麽話直說。”
北爾咳了一聲放下手裡的文書說:“是這樣的,趁著休戰,去南朝走走吧?也算是……”北爾眯了眯眼眸笑道,“提前刺探敵情?”
晟千墨沒提什麽意見,淡哂:“去哪兒?”
北爾把這次帶過來的一張信箋拿了出來,在他的桌上攤開了,“我選了五個好去處,你看看想去哪裡?”
晟千墨垂眸看向北爾遞過來的紙,一眼便看到了那醒目又熟悉的兩個字——北川。
晟千墨靜默了須臾,平靜道:“我瞧著都不是什麽好去處,你自個兒定奪吧。”
“哥,你真是不中用,就這點事也要來煩千墨哥!”因為大殿的門並沒有關,因此如未進來時順帶著把他們二人說的話都給聽了去。
北爾見她過來了,聳了聳肩道:“那你倒是問問你千墨哥,他想去哪裡啊?”
如未揚眉笑了笑,仰頭望向晟千墨那邊,“千墨哥,不如我來替你們選個去處吧?到時候我也跟你們一塊兒去長長見識好了!”
晟千墨不動聲色地:“可以。”
如未眼睛一閉,手往紙上隨手一摸,再一睜眼,清脆的笑道:“就這個吧!”
晟千墨看了一眼她手指上所指的二字——北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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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你說這個人是不是有毛病,好好的將軍不當,非得做造反的事情,這不是自尋死路嗎?”軒九把寧城遠告訴他的事情跟數暖講了以後,自己更是又氣又急,尤其是想到寧城遠最後離開時注視著自己的那個眼神,仿佛是要跟他訣別似的,那個傻二楞還真當自己是救世英雄了不成?
當時數暖剛把青稚哄睡著了沒多久,在殿裡頭聽軒九說完了這一番話後,出奇平靜地道:“他腦子沒毛病,想做的也是忠義之事,只是這樣的事情,從沒有人敢去碰罷了。”
聞言,軒九怔愣了怔愣,有些不理解:“公主,你是說他去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件事是對的嗎?”
“北國是時候需要駐進新鮮的血液,若是他不去做,北國便沒有人敢去做,可那些失去的人命,又要找誰去討?總得有一個人站出來。”
軒九似懂非懂,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公主的意思是,支持寧城遠的做法嗎?”
“是的,並且,如若他有需要,我也會傾盡全力去幫他。”
那個皇帝,害她失去了許多許多,有人站出來的時候,她自然也會出手相助。
軒九輕輕皺了皺眉頭,盡管知道數暖很忌諱那個人那個名字,但在這個時候,軒九終究還是忍不住開了口問道:“你……想替他報仇嗎?”
四年前漢城的血雨腥風,經歷過的人,沒有一個人敢忘記。
但是,數暖聽到軒九提起這個人時,神情卻平靜至極,就好像並不曾發生過什麽,她輕聲說道:“怎麽會,早就忘了阿。”
數暖語氣輕渺地說完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院子外頭還在飄著綿綿的雪。
那一年。
他離開的時候,也下著這樣的雪。
忘了哪一年了。
忘了。
應該早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