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暖不知道為什麽，眼眶熱熱的，也不知道心裡是什麽東西在作祟，就覺得有一股委屈在心尖上湧啊湧。

  她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甜甜的地瓜。

  然後自言自語：“好吃。”

  鏡澈看著她吃完了，心裡才稍稍松了口氣，開口問道：“小暖，軒九說你記得那個人的樣子？”

  數暖點了點頭，抬起頭看著鏡澈，目光死而複生一般：“她的下屬喚她郡主，我猜想她是南朝的郡主。”

  鏡澈的神色微微一頓，複而緩緩沉沉地道：“我知道了。”

  數暖的目光依舊冰冷，那樣的目光，是不肯輕易放過害過她的人。

  “我會替你討回公道。”鏡澈向她保證。

  但他並沒有告訴數暖，舒郡主救過他一命，這是他自己的恩，而舒郡主害的是他從小護到大的小暖。

  數暖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垂下了眼眸。

  “小暖，跟我回去吧，請師傅的事情交給我去辦。”鏡澈又接著道。

  數暖頓了一下，忽然又抬起了頭看著他，她輕輕點了一下頭。

  可她並沒有等到阿澈的下文。

  “阿澈……能找到解藥嗎？”數暖忍不住自己問出聲。

  鏡澈也實話實說地平靜道：“能，但他等不了。”

  數暖努力給他希望：“我白日裡去看他，他還是有呼吸的……”

  “小暖，南朝的蠱毒並非你想得那麽簡單，他已經中毒了……”

  數暖微微紅了眼圈，氣息不穩，又快要抽咽：“你找找解藥好不好，他些許撐得住呢……”

  鏡澈看著她，沉默了一瞬，點頭，淡道：“好，我這就派人去找。”

  他起身的時候，數暖並沒有挽留他。

  鏡澈轉了身，停頓了一會，又緩緩轉頭回去看她，目光慢慢地落在她的小腹上，“是他的嗎？”

  數暖微微閉上眼睛，幾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鏡澈薄唇輕啟，一時之間卻不知說什麽，他雙眸深刻複雜地盯著面前這個人兒，過了好一會才緩緩道：“小暖，找到解藥就跟我回去。”

  數暖還是麻木地點頭。

  鏡澈眯起眸，還想要說：我會照顧好你的余生。

  但他最終沒有說出口，便轉身出去了。

  鏡澈的腳步聲慢慢走遠了。

  數暖抬手揉了揉紅通通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心裡很慌，她強撐著身體下了床，攙扶著桌椅，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出去，推開門，扶著窗門，來到另一間房間，她把門推開了。

  裡面還點著燈。

  她在床邊坐下來，抓過他冰冷的大手，兩隻手都抓著他的手，很用力地抓住了，然後，俯頭貼在他的掌心裡。

  她把他的手熨貼得溫暖了一些，企圖安慰腹中的孩兒，他還好好的。

  小腹慢慢地不疼了，她抓著他的手，人也慢慢地有了困意，不多時便趴在他手邊睡著了。

  被寧城遠的叫聲吵醒時，天還未亮，一陣腳步聲從院外湧進來，數暖迷迷瞪瞪地睜開了眼睛，便聽到門被打開了。

  “數暖，你，你怎麽跑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