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城遠自然是聽出來了數暖的言外之意,可他一定點也不在乎,反正他請的假足以撐到他跟軒九去一趟江州了,要實在時間不夠,就讓蘇凰在北城多撐幾日也就是了。
輾轉到水路,上船的頭一日,數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體質的關系,上了船沒半日便惡心得想作嘔。
她回了畫舫裡歇息,卻仍然是輾轉難眠,
夜裡數暖暈乎乎地起來吃東西,吃了沒幾口又吐了,軒九見她不舒服,擔心得很,可船上並沒有大夫,軒九著急地跑出去問船家,得知最快也是明日一早才能到附近的陸地去,軒九只能是讓人熬了清粥上來給數暖吃。
數暖雖然吃不下東西,但也不想餓壞了自己,隻得強忍著不適喝了幾口粥。
她不知道為什麽,躺下來睡時,手心一直在冒著涼涼的冷汗。
很難受很難受。
不想自己體質這樣糟糕,才輾轉換了個地兒,便開始有了水土不服的反應了嗎?
數暖頭疼欲裂地熬到半夜才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天漸漸亮了。
軒九早早就端著清粥過來找數暖了,結果卻看到數暖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嘴唇紅紅的,一看就是生病了。
軒九伸手一探她的額頭,燙得燒人。
軒九趕緊跑出去大叫,讓船夫以最快的速度靠岸。
數暖發了高熱。
她足足昏迷了一日一夜,人才算迷糊地醒過來了。
醒來時,身處異地,數暖想坐起來,可腦袋還沉甸甸的疼。
正巧軒九推開了房門進來,軒九手裡還端著一碗藥。
數暖聞到那藥味,那一股作嘔的衝動又再次湧了上來,她微微張口,聲音都是沙啞的,“拿走……”
軒九把湯藥放到了床頭案幾上,看著數暖,神色有點複雜。
數暖知道軒九是個藏不住事的人,他這副表情,怕是她身體出了什麽狀況,數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輕聲道:“你說吧,出什麽事了?”
軒九眼一閉嘴一張:“你有孕了。”
……
數暖半天都沒有說話。
一動不動的。
晌久,緩緩地垂下了柔軟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那一抹冰涼。
她低著頭,面無血色地瞧著自己的小腹。
瞧了好一會,又伸出小手去碰,可只是輕輕碰了一下,她的手就發抖地拿開了,抬起頭看向軒九,眼眶發著紅,驚詫、凝滯、灰心在眼底交錯。
數暖咬緊了嘴唇,嘴唇微微地發抖,快把自己唇角咬破了的。
又過了許久,她緩緩地吸了一口氣,微微地張了張口,聲音更是沙啞得厲害,她便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清楚了,“你……把大夫叫來。”
軒九想同她說什麽,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去把大夫再次請了來。
從頭到尾,他都沒把這事告訴寧城遠,只差使了他出去買吃的回來,並不敢說與他聽。
大夫的話在數暖耳邊重複:“姑娘已有了兩月有余的身孕了。”
“我瞧姑娘年紀不大,這身子實在很難生養胎兒……”大夫很委婉地勸她拿掉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