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敘白微微動了動手之後,又慢慢地攥緊了自己的手。
卑微地妄圖留住掌心的那一抹余溫。
盡管終究是要失去她。
……
溫知故從紀敘白的房間出來以後,看到外頭還有守衛在守著,守衛似乎是跟她說了什麽話,但溫知故隻覺得腦子裡嗡嗡地,什麽也聽不清,更靜不下心來去聽人說話,她整個人恍恍惚惚地走到了院子裡,有些不知所措地在玉院那片湖水岸邊蹲坐了下來,任憑著冷風吹拂過自己的臉頰。
吹了好一會的冷風,卻依舊覺得臉頰熱熱的在發燙,根本就沒有辦法散去熱。
她睜開眼,閉上眼,全是他抱著自己親吻的那一幕。
因為太親近了,反而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他的深情與痛苦。
就好像是早已知道了他們要分開,所以孤軍一擲。
而讓溫知故自己感覺到彷徨失措是,她從沒去想過,她會主動去抱紀敘白,會一動不動地任憑他親著自己。
哪怕是在睡夢中抱了他,可是,那不是更讓她害怕嗎?
為什麽,在睡夢中,反而會想要去靠近他,甚至是擁抱他……
那是自己生生恨過的人啊。
難道就因為他冒死救了自己和小簡一命,並為此失去了雙腿,她就對他有所改觀了嗎?
不,不是……
不是這樣的……
溫知故緩緩地搖了搖頭。
她蜷縮著抱緊了自己,覺得心裡很恐懼。
她緊緊地咬住嘴唇,卻仍覺得唇舌間全是他留下的氣息。
臉上又紅又燙。
她想不明白是為什麽,也不想知道,更不敢去想。
只是緊緊地抱著自己的雙膝,卻忽然感覺到腰間那裡有些硌人,她伸手一摸,摸到了一個東西,將其從腰間的絲帶輕輕扯下來。
是木兔子。
對紀敘白開始有的改觀……
是因為這隻木兔子。
是她明明沒有很想要這隻木兔子,他卻因為自己隨手一指,在自己身受重傷的情況下拚了半條命一次套中了送給她,然後跟她說——知故當著我的面前,崇拜別人,我太沒面子了啊,我想要知故只看著我。
這個人說他要面子。
這個人說他想要她只看著他一個人。
溫知故現在想到這句話隻覺得心很疼很疼。
怎麽會有這樣的一個人啊。
讓她恨到了極點,又心疼到了極點。
可是,僅僅因為這個,便不再抗拒他的靠近了嗎?
又怎麽可能呢……
溫知故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很不安。
她明明已經很用力地抱緊了自己,卻仍舊是有一種自己一腳伸出去隨時會踩下懸崖邊的錯覺。此時此刻,她沒有一丁點的安全感。
所有的這一切莫名不安的情緒,全都是因為紀敘白那個深吻。
溫知故不敢,也不願意去面對紀敘白了。
也許紀敘白說得對,紀府上下那麽多人,哪個人不能把紀敘白照顧的好好的,她即便是欠了他再大的恩情,這麽些日子,也夠了。
更何況,紀敘白還在三番兩次地趕走她。
她又何必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