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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破曉,鏡澈在意識渾沌之中察覺到有人在摸自己的胸口,而且一下沒一下地按著胸口,很痛。
鏡澈緊緊皺起眉,猛地抬手一把掐住了那人的手。
“疼!疼!”
鏡澈默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說話的人是誰,緩緩地松開了手,睜開眼睛,便看到二傻子低著頭揉著自己被掐得通紅的手兒,疼得眼睛都紅了。
鏡澈又低頭瞥了一眼自己胸口上剛敷上的草藥,那不知是什麽草藥,敷在他的傷口上,仿佛是把傷口浸透在冰霜之中般撕裂地痛,他倒抽了一口氣,緩緩地喘了喘,才嘶啞開口:“對不起……”
二傻子淚眼朦朧地看著他,“你會很,痛。”
鏡澈點頭。
“忍,忍一忍。”
“好,謝謝你。”鏡澈費勁那點兒力氣說完這句話,額頭上已經痛到冒出了冷汗。
二傻子看他痛到嘴唇都白了,想了想,到底還是不忍心,從身上褡褳裡取出一把很小巧的可以折疊的匕首,咬緊牙關,劃破了手指表皮。
鏡澈很快嗅到了鮮血味,皺著眉緩緩睜開眸,看到二傻子自己把手指劃出血來,猛地咳嗽了一聲,“你……做什麽……”
二傻子用另一隻手去碰他下巴,“你把嘴巴張,張開。”
鏡澈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但還是聽了她的話,張開了嘴巴,緊接著,他便看到二傻子掐著自己劃傷的手指,血沿著指尖滑下來,滴落在他的唇齒上。
鏡澈有一種怪異的感覺拂過心頭。
二傻子的血還是熱的,帶著點甜腥,但是……又好像與尋常人的鮮血味道不太一樣,有點兒……怪異的淡淡的清香……
他覺得很不可思議。
若不是此時此刻還清醒著,他會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人的血怎麽會帶著清香……
可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二傻子往他嘴巴裡滴了幾滴血後,鏡澈傷口上蔓延開的劇痛開始漸漸地得到緩解……
“好,點了嗎?”
鏡澈喘了口氣,點頭,直直地盯著她,他想知道眼前這個少女到底是什麽人,但是,她看起來,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子罷了。
鏡澈緩了好一會,才輕聲開口問她:“你的家人呢?”
二傻子愣了一愣,一邊用小嘴嘬了嘬流血的手指,一邊說:“我爹死,死了……哥哥在南境保,家衛國。”
鏡澈盯著她的手指,接著問:“那你一個人在家?”
二傻子忽然頓了一下,很失落地耷拉了眼皮,“我沒家了。”
鏡澈收回視線,緩緩地閉了閉眼眸,平複了一下呼吸,這會兒已經不怎麽痛了,他開口淡道:“我可以帶你去找你哥哥。”
二傻子把眼睛睜大了,然後很用力搖頭:“不可,以,南境現在……打仗呢……很危,險,你不可以……”
聞言,鏡澈再次怔住。
南境開戰了?
誰會在這個節骨眼對北國動手?
鏡澈強撐著要站起來,二傻子見了,趕緊上前攙扶他,鏡澈抬頭,眯起眸,看到山那邊,隱隱約約冒著硝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