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簡聽了,愣了一愣,很好奇地仰起頭望著字碑上的詩句,他很想追溯到關於娘親從前的痕跡,可是他看了許久,發現這字碑上的字大多都不認得,小溫簡很惆悵,氣惱自己始終是太笨了,都不認得什麽大字。
紀敘白又哪裡知道這個四歲的小家夥在苦惱這些啊,因為帶小簡逛了一趟,紀敘白怕小家夥累了,便讓溫簡先在亭子裡坐一會休息休息,“爹爹去給你買點吃的,你想吃什麽嗎?”
溫簡:“隨便。”
雖然話是說得很冷漠,可是當爹爹轉身離開去給他買吃的時候,溫簡到底還是下意識望著他的身影離去,等到視線裡漸漸沒了爹爹的身影了,這才舍得收回目光。
溫簡很認真地望著屹立在亭子跟前的字碑,努力地記下來穆李的名字,想著以後也要學他的詩。
……
晟南沉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到溫簡那個小孩兒。
說起來,溫簡生得實在清秀好看,明明一臉稚氣,卻有著尋常孩子沒有的矜貴出塵的氣質,那種氣質並不是穿幾件華麗的衣裳便能堆砌出來的,而是渾然天成的,從骨子裡帶出來的。
溫簡的眼睛也十分好看,是那種丹鳳眸,盡管還小著,卻不難以看出,那就是紀敘白的孩子。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最讓他心頭一震的,是小家夥掛在脖子上的玉石項鏈,他太熟悉不過的玉石。
如今掛在了溫簡的身上,這樣清風明月般的好看。
但是……
溫簡是他的……外孫兒。
晟南沉很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相信的一個事實——紀敘白帶著溫簡在大殿上祭拜遲雲的那一幕,被晟南沉瞧見了,他甚至也聽到了紀敘白告訴溫簡,遲雲是他的外祖母……
也就是說,當年他的所有直覺都是對的,溫知故……紀敘白娶的妻子,她真的是……他和遲雲的孩子……
那……溫知故的弟弟呢……
他不敢相信,這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還是遲雲……是遲雲讓他在這裡得知了這一切……
他不得而知,唯一清清楚楚知道的一點,是他的外孫兒就近在眼前啊。
甚至,他的女兒曾經也離他那樣近過。
等自己意識過來什麽的時候,晟南沉已經走上了亭子。
溫簡站了起來,很乖地叫了一聲,“老伯好。”
溫簡早已認不出來眼前這個人是當初在安城見過的了,畢竟,那時候的晟南沉尚且還是一身華服,氣宇軒昂著,如今卻早已白了發,一身舊衫,落魄至極,溫簡又只是個小孩子罷了,又哪裡還會記得他。
晟南沉反應過來溫簡在跟他說話的時候,一時之間老淚縱橫,卻不肯給溫簡瞧到,只是低下了頭,拿布衫上的布帛一邊抹淚一邊說好。
溫簡不知道老人家是怎麽了,剛想要開口問他怎麽了,便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爹爹的叫喚,溫簡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爹爹,一回頭卻發現那老人家早已落荒離去,隻留給了他一個背影,都不知道往哪裡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