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夢蝶

  “醒不過來了！”余生雙目一瞪，把老婦人揪過來。

  “我告訴你，小姨媽可懷著孕呢！”余生睚眥欲裂，恨不得把老婦人生吞活剝。

  老婦人被封印卡封印後，雖已是不死之身，但對余生而言，讓她去死只是一句話的事。

  老婦人不知燒死多少腦細胞，頃刻間想到一個辦法。

  “雖然喚不醒他們，但公子可以進入他們的記憶，引導他們。”老婦人說。

  但凡有一絲希望，余生都不會放棄。“趕緊的”，他一把松開老婦人。

  被余生丟在地上的老婦人不敢有任何遲疑，她迅速站起身打一下響指，立刻有一隻潔白的蝴蝶從老婦人的指尖飛出，在空中盤旋片刻，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後落在余生指尖。

  “公子，看著它，別有任何反抗。”老婦人說罷，蝴蝶振翅一飛，直接撞進余生額頭。

  余生身子向後一仰，刹那間，白光一閃，整個人站在一片荒野中。

  他頭頂是黝黑的天空，腳下是黑色的土地，無數的星辰被濃煙淹沒，而濃煙來自荒野盡頭的城池。這座城池的城牆很高，高高的城牆上有無數煙火竄上天空，炸裂開來，映出漂浮在空中的一道道身影。

  這些身影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天神。

  處在夜空中的荒野並不寂寞，無數逃難的人從城內逃出來，組成一條人流。

  他們慌張，倉皇，回頭望時，對城池有不盡的依戀，向前路望時是無盡的迷茫。

  “公子，您現在你小姨媽的夢境中，你的當務之急是把她救出來。”老婦人的話響在耳畔。

  余生清醒過來，他逆流而上，不斷地尋找著夢境的主人，一直走到城牆下。

  余生抬頭一看，“長安城”三個字清晰地出現在面前。

  “長安城被毀於星滅，這是小姨媽深埋在心底，最不敢想起的可怕記憶。”

  余生的腦子迅速轉動著，當時見到這一幕的小姨媽一定不在城內，不然絕沒活下去的可能。

  他轉過身，在天上炸裂的煙火所帶來的光芒中尋找小姨媽可能在的位子。

  然而野茫茫，到處是逃難的百姓，走散的兒童，還有悲戚的眼淚與哭喊。

  “在哪兒，在哪兒？”余生著急的尋找。

  據老婦人說，經她構造的記憶，可怕將被放大無數倍，一旦沉受不住，記憶將會把人淹沒。

  正在余生如熱鍋上螞蟻的時，天上一亮，一道光芒出現在頭頂。

  周圍的人慌亂起來，與余生擦肩而過，倉皇的逃亡到原野。

  余生抬頭看，那是一顆流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放大，向長安城墜來。

  “你大爺！”余生怒吼一聲，衝天而起，“誰降落的星滅，老子宰了你們！”

  長安城已經慌了，煙花寥若，炸裂在天神身上隻帶來一些灰塵。

  “你是誰？”一天神問余生。

  “你降落的星滅？”余生問他。

  “不錯，吾乃星辰之神…”這天神還沒自我介紹完畢，余生上前一步，一拳打走他。

  “我是你大爺！”余生吼道，“我娘東荒王，把星滅停止，不然我讓你碎屍萬段萬萬段！”

  星辰天神在空中站穩身子，不屑的擦去唇邊血，“東荒王難道和人族站在一起了？”

  他冷笑一聲，“可惜已經晚了，星滅一旦發動，停不下來。”

  “我去你大爺”，余生身子瞬間閃爍到星辰之神旁邊。

  縱然他已經有所防備，還是被余生一腳踢中他胯下。

  即使在夢中，絕戶公子也非浪得虛名。

  一擊得手，余生再不理他，轉身衝向天空。

  “人去高樓雁杳。敘別夢，揚州一覺…”余生在高空中嘶喊。

  這首小曲，他曾聽小姨媽在夢中唱過，不過這一曲婉約小調兒，愣被他唱出了秦腔的味道。

  “細織就，霜絲多少…向長安，對秋燈，幾人老。”

  余生繼續唱，繼而大吼一聲，“我是余生！”

  在小姨媽的記憶中，余生不曾出現。

  現在余生只希望借此機會，讓小姨媽明白，面前只是幻境，不要被恐懼打倒。

  “放心，有我在，誰欺負過你，我讓他百倍償還！”余生怒吼。

  語音的末尾，伴著他的身子，被流星砸落的光影淹沒。

  周圍安靜下來，甚至有安靜的刺耳聲，讓余生遲遲不敢睜開雙眼。

  直到，“你以後還是別唱歌了，你閨女嚇的都有胎動了。”小姨媽沒好氣的說。

  余生張開眼，見小姨媽正翻白眼。

  “嘿，我閨女果然厲害，一個月就會胎動了。”余生說。

  小姨媽已經醒過來，余生的心放下半截，剛要去解開白高興的夢境，白高興自己醒過來。

  他一身輕松，甚至有些解脫。

  從白高興當上捉妖天師那天起，生死已經置之度外。

  在刀尖上跳舞，殺死作惡的妖怪是他義不容辭的使命，自然稱不上膽怯與害怕。

  令他害怕的記憶也不是安放的離開，而是他兒時的記憶。

  在他年幼時，父母在白高興面前被山妖殺害，幸虧師父及時出現才救了他一命。

  自那以後，白高興不止一次的想，若他是捉妖天師，可以把父母從山妖手裡救下來就好了。

  在方才的夢境中，白高興正好實現了這個願望。

  接下來是富難，他的家人被蒼狼咬死，因此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頭碩大無比的蒼狼。

  富難雖早已不是當初什麽也不會的鄉下小子，但還不是這頭蒼狼的對手，被打的狼狽不堪。

  然而，富難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站起來，始終不曾放棄，堅定的擋在家人面前。

  直到余生出現，一腳把蒼狼踹死。

  “我去你大爺！”富難走到蒼狼身邊，狠狠地踹它一腳，“讓你囂張，讓你狂，老子有兄弟！”

  又補一腳，解了心中恨意，富難這才戀戀不舍的看家人一眼後醒過來。

  再後面是黑妞，她恐懼的記憶是有蛟龍搶她龍宮，被余生輕而易舉擺平了。

  這幾位恐懼的記憶大多與仇人有關，唯獨葉子高不同。

  在進入他的記憶後，余生一下子怔住了。

  他出現在一房間中，葉子高坐在浴桶裡背對余生，雙手正放在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

  “砰”，一堵牆被頂開，一正處於蛻皮，龍鱗掛在身上的黑龍探進頭。

  “葉公子在不，聽說你仰慕我，獨孤黑妞特來拜訪！”黑龍大聲說。

  余生見葉子高身子抽搐幾下，整個人呆在木桶中。

  “哎，葉公子，你怎麽不說話了？”

  黑妞疑惑的搖搖頭，大塊龍鱗掉下，“你別嚇唬我，我黑妞最不禁嚇了。”

  “啊~”葉子高大叫一橫。

  尖利的嗓音嚇著黑妞直往後退，余生也忍不住捂住耳朵。

  “滾出去！”最後，葉子高怒吼，震的房梁都為此都掉下一把塵土。

  黑妞莫名其妙，不知葉子高因何而怒，索性就忽略了。

  她掃一眼四周，見屋子裡到處掛著她的畫像，房梁，家具，甚至葉子高掛在浴桶的褻褲上。

  還有一整面牆的壁畫，畫著黑妞入水時矯健的身姿。

  畫上的黑妞半人半龍，上半身赤裸，臉上表情純真，正與水中魚兒嬉戲。

  旁邊岸上巨石背後，藏著葉子高的身影。

  方才正是看著這面牆，葉子高在做不可描述之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