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看著他溫柔的眼神,輕輕的點了點頭。
簡若丞這才轉身退了出去。
臨出門的時候,又輕聲說道:“我就在你的隔壁,有什麽事隨時叫我。”
“知道了。”
說完南煙關上門,而簡若丞在他門口稍一駐足,又莫名的輕歎了口氣,然後回到了旁邊自己的房間裡。
而就在南煙關上門的一刹那,感覺到身後忽的一陣風聲。
一轉身,就看見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近在眼前。
“不傷。”
這兩天因為她總是出現在身邊,南煙甚至都已經不意外了,只是看著他緊皺眉頭,盯著自己的樣子,輕聲說道:“你也太心急了,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她的話音剛落,黎不傷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為什麽又受傷了?”
這話說的……
南煙自己都忍不住苦笑,近些日子,自己的確是傷痕累累,不管是身,還是心。
她只能跟他解釋了一遍。
知道剛剛發生了一場誤會,也知道他並沒有真的受什麽重傷,黎不傷的神情稍微緩和了一些,可緊蹙的眉頭仍舊沒有松開。
“我不想看到他碰你。”
“……”
南煙愣了一下,才想起剛剛簡若丞幫自己擦藥的樣子,沒想到也落入了黎不傷的眼中。
這孩子,管得比祝烽還嚴。
難道,作為錦衣衛指揮使的他是替祝烽來看著自己的嗎?
南煙只能像安撫小孩一樣柔聲安撫他:“他只是幫我擦藥而已呀。”
黎不傷正緊了眉頭:“就是不想。”
“……”
更像小孩子了。
南煙只能用軟語安慰了他好幾句,才總算把他給哄住了。
南煙苦笑了一聲,心裡卻不由得想到了還遠在皇城的自己的女兒——心平。
自己被祝煊劫走已經這麽多天了,這麽多天見不到娘,她現在是不是也在難過?會不會也要人哄?
一看到她的臉色黯然下來,黎不傷立刻問道:“怎麽了?”
“我想我女兒了。”
“……”
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從這裡活著回去,回去見自己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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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天還沒亮,王城內各處已經是燈光閃耀。
皇帝帶著皇后,以及這一次沒能冊封成功的秦娘子一同出發,禦駕前往寧王的封地——膠東。
隨行的有葉諍,還有皇后娘娘的親兄弟,許大將軍,許世風。
而鶴衣大人,意外的留守京城。
原本昨天得到皇帝要巡視膠東的消息,大家都以為,鶴衣這一次一定會跟隨皇上同行,畢竟前些日子,鶴衣幾乎在皇上的身邊,寸步不離。
送行的人中,大家都對他報以疑惑的目光。
在這些疑惑,甚至有些猜疑的目光注視下,鶴衣找到了葉諍,沉聲說道:“這一次你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一定要保護好皇上。”
“放心吧。”
看著他,鶴衣其實還是不放心,但看到另一邊的許世風大將軍心裡又稍稍有了一點底。
可惜這一次自己不能跟他一起去。
現在的他,畢竟不是當初燕王府的幕僚,要守的也不是一個小小的燕王府,而是整個京城,整個北平,更甚至是整個朝廷。
魏王祝成軒,年紀畢竟還太小,不能完全擔起監國的職責,自己還得守在他身邊。
於是,鶴衣走到了許世風身邊,抬手行禮。
微笑著說道:“這一次出行,還望大將軍多多費心。”
許世風平靜的說道:“皇后已經把這件事的利害交待清楚了,左丞大人,請放心。”
鶴衣點了點頭。
可是身後傳來了玉公公的聲音:“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眾人立刻跪下參拜。
難得這一次,祝烽還帶著皇后出行,而他的身後,更是緊跟著那個纖纖麗影,秦若瀾,但許多人心裡都不由想起了之前皇帝的幾次出巡,身邊跟著的都是貴妃。
這種情況,不免讓人唏噓。
看著秦若瀾的背影,康妃吳菀,更是恨得牙癢癢,咬牙道:“連個嬪妾都沒掙上,就好意思跟在皇上身邊出巡,也不怕出去被人笑她妾身不明!”
高玉容冷笑道:“她本來就是,也不用怕人笑。”
“說的也是,臉皮厚了也不怕被人笑。”
他們的聲音不高不低,正好傳到秦若瀾的耳朵裡。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也只能當做沒有聽見。
抬起頭就看見走在前面的祝烽,高大的背影。
為了他,她什麽都能忍耐,到了這一步,也沒有什麽不能承受的。
唯有一點——
她不能再與他分開,不能再看著他回到別的人身邊。
哪怕是司南煙。
所以這一次出行,不管有多少人在背地裡冷嘲熱諷,他都隻做視而不見,這些痛苦,她都能承受。
“只要,你別再離開我……”
祝烽剛走到金車邊,正要上車,仿佛聽到了什麽聲音,回頭看向她:“你在說什麽?”
“沒,沒什麽。”
秦若瀾掩飾的搖了搖頭。
祝烽又看了她一眼,但因為他自己心中也有所思所想,便不再多問,隻轉身上了車。
正當秦若瀾也要跟著上車的時候,祝烽卻說道:“朕另外為你安排了車駕。”
“啊?”
秦若瀾遲疑了一下。
果然,小太監小順子走上前來,恭恭敬敬的對著她行了個禮,說道:“秦娘子,你的馬車在那一邊。”
秦若瀾回頭看向祝烽。
原本以為這些日子,他對她的親近,他一定會與他同乘一車,卻沒想到,他並沒有這樣的打算。
站在台階上送行的吳菀他們見狀,立刻冷笑道:“你懂宮中的規矩嗎?皇上出行,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驂乘的嗎?”
秦若瀾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的確,皇帝出行不是隨便,誰都能驂乘,可之前祝烽幾次出行,司南煙都與他同乘。
為什麽自己就不行?
是他還記得司南煙,還是……
祝烽已經坐到了馬車裡,回頭見她神情茫然的站在下面,沉默了一下,才說道:“朕想要一個人,想想事情。”
秦若瀾只能低下頭,輕聲說道:“妾明白。”
說完,便跟著小順子去了她的馬車。
很快,皇帝的禦駕便浩浩蕩蕩的離開皇宮。
遠方的天空,一片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