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到了傍晚時分。
在處理完了朝政之後,祝烽還是到翊坤宮坐了一會兒,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就起身離開了。
這些日子,他沒有減少來看南煙的次數,卻減少了見面的時間。
要避免那一點走火的可能,畢竟,南煙的身子承受不住。
只是這個時候,站在翊坤宮門口,面對著眼前暮色下的風景,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好像一下子,眼前都是空蕩蕩了似得。
他長歎了口氣。
站在他身後的玉公公輕聲說道:“皇上,是要再散散心,還是回去休息了?”
祝烽想了想,回到寢宮也是一個人,加上那麽悶熱,還不如再在外面走走,便說道:“朕再去禦花園溜達溜達吧。”
“是。”
玉公公揣著雙手,跟了上去。
不一會兒,他們便到了禦花園。
雖然已經遷都,舊皇宮的很多陳設已經不如北平皇宮那麽華美周到,但禦花園卻不同,仍舊是百花齊放,只要稍加修剪,和往日的風景仍然相差無幾。
祝烽在花間小徑上慢慢的走著。
說起來,他的性情也不是一頭會去細嗅薔薇的猛虎,對他來說,再好看的花也只是花而已,他看著也覺得好看,卻不會去細品;不過今天,大概是比較閑散的關系,看著這些絢爛的花朵,聞著空氣中淡淡的甜香,煩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
他隨口說道:“南方的風景,跟北方的,還是不同。”
話音剛落,就聽見前面花叢後面傳來了一個很輕柔的聲音——
“我說了,沒事的,放心吧。”
“娘娘小心啊。”
聽到這個聲音,祝烽的眉心微微一蹙,繞過前方的花叢,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在小徑上小心翼翼的走著。
是康嬪馮千雁。
一見是她,玉公公正要開口,卻見祝烽抬手阻攔了他,看著馮千雁走了幾步之後停下,然後低著頭,規規矩矩的朝著前方行了個禮。
祝烽站在她的面前,就這麽看著她叩拜下去。
而站在她身後的含香一見到祝烽,立刻驚愕的睜大了眼睛,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皇——”
“黃什麽黃,含香,我的腳有點酸了,快過來扶我。”
馮千雁說著,但等了好一會兒,含香都沒過來。
“你在幹什麽?”
她詫異的抬起頭來,卻一下子看到祝烽站在自己的面前,頓時驚得睜大了眼睛:“皇,皇——”
祝烽看著她,伸出手。
她卻完全呆住了似得,就這麽看著祝烽的手伸過來,傻愣愣的道:“皇——”
“皇什麽皇?”
祝烽道:“你的腳不是酸了嗎?”
馮千雁這才回過神來,急忙伸手抓住了祝烽的手,祝烽將她拉了起來,馮千雁一張俏臉已經漲得通紅,心如鹿撞,嘭嘭的跳個不停:“皇上,妾不知皇上駕到,請皇上恕罪。”
祝烽看著她,說道:“你的腳不是受傷了嗎?怎麽還在這裡走動?”
馮千雁低著頭,輕聲說道:“後天就是皇上開啟大慈恩寺的大典,妾恐有差錯,所以再來禦花園中演習幾遍。腳傷已經好多了。”
“是嗎?”
“妾怎敢欺君?”
祝烽笑了笑,放開了她的手。
一見皇帝放手了,含香也急忙走過來將她扶著,祝烽轉身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聽見馮千雁“咦”了一聲。
祝烽回頭看著她:“怎麽?”
馮千雁指著祝烽的衣擺:“皇上的衣裳,弄汙了。”
祝烽低頭一看,原來是剛剛俯身扶她的時候,衣擺不小心落到了一旁的水池裡,沾了濕噠噠的泥水,汙了一大片。
祝烽皺了一下眉頭。
馮千雁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說道:“皇上,若不嫌麻煩,建福宮就在旁邊,請皇上先到妾那裡去歇歇腳,這衣裳交給他們,很快就能洗乾淨。”
祝烽沉默了一下。
然後轉身往前走去,馮千雁看到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有些沮喪。
剛低下頭要歎氣,卻聽見祝烽的聲音傳來:“不是要去建福宮嗎?你還不帶路?”
“……!”
一聽這話,馮千雁驚喜不已,急忙跟上前去:“是!”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暮色漸漸被深重的夜色取代。
當他們走到建福宮的時候,周圍已經一片漆黑。
但建福宮中卻是燈火通明,走進馮千雁所居的右殿,這裡布置得非常整潔,桌上擺著冰盤,一進去就感到一陣清涼,暑氣盡褪,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茉莉花的甜香,讓人非常的舒適。
祝烽看了看這個屋子,道:“你這裡,倒是不錯。”
馮千雁低著頭,微笑著說道:“這裡來的人少,所以清靜。”
祝烽回頭看著她:“你是在說,朕來得少?”
馮千雁一聽,嚇得急忙跪拜在地,驚惶的說道:“妾,妾豈敢?妾只是——”
“只是什麽?”
“只是——”
她吞吞吐吐了半天,終究還是大著膽子,抬起頭來望向祝烽:“皇上今日前來,於妾而言,如夢如幻。”
“……”
祝烽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起來吧。”
馮千雁這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抬頭望向他,卻見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這麽站在自己的面前,展開雙臂。
馮千雁愣了一下:“皇上……?”
祝烽垂眼看著她:“朕的衣裳,你不是說,要讓人來給朕清理衣裳嗎?”
“……”
聽到他這句話,驀地意識到了什麽,馮千雁頓時激動得臉頰緋紅,連耳朵尖都紅了。
她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後伸出顫抖的手,解開了他外衣的第一顆扣子。
像是被釋放了一般,祝烽的脖子微微的動了一下。
喉結上下翻滾。
馮千雁臉頰滾燙,又解開了第二顆、第三顆。
雖然脫下外衣之後,裡面還有一層衣衫,但畢竟是夏天,衣裳都非常的輕薄,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單薄的內衣下,他堅實的胸膛在微微的起伏著。
他的體溫,如同火焰的溫度,伴隨著一種男性特有的味道,慢慢的熏染開來。
仿佛,將她包圍。
馮千雁的手,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