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煙忍不住抬起頭來,又往那門窗緊閉的三樓看了一眼。
沒想到,這座金樓上,還藏著一個秘密。
既然是高皇帝上了鎖的東西,不管是他的兒子,還是孫子,都不能違背他的意願打開那層樓,而這些當臣子的,就更不敢了。
所以這麽多年來,竟然沒有人知道,他禦賜給吳家的,到底是什麽。
有意思……
南煙想了一會兒,然後笑道:“好吧,既然是高皇帝不願意讓人知道,那本宮也就不去了。”
吳應求道:“娘娘若還想去別的地方遊玩,可以隨便走走。這座別苑很大,風景還是很好的。”
南煙道:“好。”
說完,她便轉身往前面走去。
剛走了兩步,卻又停下來,回頭道:“國公。”
吳應求忙道:“貴妃娘娘還有什麽吩咐?”
南煙道:“這座別苑,除了皇上來之外,還會有別的人來這裡暫住嗎?”
“……”
問完這句話,南煙感覺到吳應求的呼吸頓了一下。
周圍,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似得。
南煙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卻見吳應求看了自己一眼,然後說道:“娘娘這是說哪裡話?這座金樓別苑,已經是皇家的行宮了,自然只有皇上和娘娘才能來住。”
“……”
“又有誰,敢擅闖皇家的行宮呢?”
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南煙笑了笑:“也對,是本宮胡言亂語了。”
吳應求笑道:“娘娘如今身懷六甲,當多加珍重才是。”
“多謝國公記掛。”
說完,兩個人便客客氣氣的告辭,分開了。
吳應求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司南煙的背影走遠了,這時,他的兒子吳定才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後,壓低聲音說道:“父親,她剛剛問那個問題,難道她——?”
“……”
吳應求沒說話。
只是精明的眼中隱隱的透著一點光芒。
過了好一會兒,他說道:“走吧。”
說完,便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不一會兒,出了這個花園,又走過了一條長廊,便到了康妃所住的芙蓉居。
吳應求帶著吳定走進去,拜見了康妃。
吳菀坐在椅子上,抬手道:“父親,哥哥,都起來吧。”
“多謝娘娘。”
吳定扶著吳應求起身,吳菀又道:“坐吧。”
兩人坐下,荷香奉上了兩杯熱茶之後,吳菀便輕輕的一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是。”
芙蓉居中服侍的人都退了出去,大門也虛掩上了。
那些人一走,吳菀立刻說道:“父親。”
吳應求看著她,說道:“娘娘這些日子在燕王府,都還好嗎?”
“父親放心,女兒一切安好。”
“那,為父也就放心了。”
“可是我沒辦法放心。”吳菀皺著眉頭,說道:“父親之前讓人傳話給我,說是不能對司南煙下手。”
“……”
“難道,真的不能想辦法對付那個賤人嗎?”
吳應求擺了擺手,道:“菀兒,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
“還不急?”
吳菀一隻手握成拳頭,敲在桌面:“她現在懷孕已經快六個月了。”
“……”
“再有幾個月,就要生產了。”
“……”
“父親你也看得出來,皇上現在被她迷惑,眼中已經完全沒有后宮的人。”
“……”
“這一次,皇上在北平停留了那麽長時間,身邊只有那個賤人,和寧妃,女兒在燕王府的時候打聽過,雖然那個賤人不能侍寢,可是皇上都沒有在寧妃房中停留過一夜!”
吳應求微微的挑了一下眉毛。
但,他隻頓了一下,就平靜的說道:“這,不足為奇。”
“……”
“不管貴妃有沒有懷孕,皇上都不會去寧妃那裡過夜的。”
吳菀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為什麽?”
“沒事,秦家的女人的事,你不必過問。”
當然,吳菀本身也並不關心秦若瀾,雖然知道那個女人不好對付,但眼前,最讓她棘手的,他們共同的敵人,還是司南煙。
她說道:“好,就算不說寧妃,可是萬一這一次,司南煙生下一個皇子怎麽辦?”
“……”
“父親你也看出來了,皇上對魏王的態度,他顯然是一直在等自己的另一個兒子出生。”
“……”
“要是她真的生一個兒子,我們就沒有機會了!”
看著吳應求眉頭緊皺,卻不發一語的樣子,吳菀急了,說道:“父親,之前她冊封的時候,父親都那麽急迫的要把她壓下去,怎麽這一次,父親反倒——反倒畏懼了呢?”
吳應求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我怎麽會畏懼她?”
“……”
“現在,皇上要遷都北平,接下來還有很多事,都在等著我們吳家去做,如果在這個時候出了任何差池,這一次的機會,就等於空手讓給別人。”
“……”
“菀兒,前朝和后宮,也是有輕重的。”
吳菀咬著牙,說道:“難道父親就這樣放棄我了不成?”
吳應求面色一沉:“你怎麽會這麽說?”
“那女兒在后宮的事,父親一點都不幫忙,難道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生下皇子,被冊立為太子,然後,徹底的踩到我頭上?”
說到這裡,吳菀的臉色已經鐵青,沉聲道:“不管怎麽樣,我都不能再讓那個賤人騎在我頭上,我已經受夠了!”
“菀兒……”
一見她這樣,成國公也皺起了眉頭。
他這個女兒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決定了的事就沒有人能改變,又衝動易怒,讓他們都很頭疼。
所以,當初讓她嫁給祝烽的時候,還塞了一個高玉容過去。
也就是為了讓高玉容一路保護她。
偏偏現在,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裡,身邊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吳應求真的擔心她會做出什麽傻事。
他說道:“為父已經再三跟你說了,這件事,不能操之過急。”
“……”
“如果是我們動手,不管怎麽樣都會留下把柄。”
“……”
“但是現在,再過幾天,倓國的使者就要來了。”
吳菀一聽,眉頭又是一皺:“就是上次那個?”
“沒錯。”
“他來了,又如何?”
吳應求蒼老的臉上透出一點陰冷的笑意:“他來了,就有好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