倓國那邊,傳來了國書。
南煙聽到玉公公的話,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愣了一下,才有些明白過來。
這一次,不是蒙克傳給自己的飛鴿傳書,問的那些瑣碎的小事,而是正式的國事。
祝烽皺了一下眉頭,立刻說道:“呈上來。”
“是。”
玉公公急忙將一隻扁扁的錦盒奉上。
祝烽接過來,打開,從裡面拿出了一封書信,拆開來一看,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南煙坐在旁邊,當然也不能伸著腦袋去看。
那畢竟是國書。
只能小心的問道:“皇上,是不是蒙克他們,又有什麽事了?”
“……”
祝烽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臉色難看的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慢慢的將那封信合上,放回到盒子裡,再蓋上蓋子。
然後,看向了南煙。
“阿日斯蘭,又要出使我國了。”
“什麽?”
南煙驚愕的睜大了眼睛。
阿日斯蘭又要來出使炎國了?他去年才出使了炎國,而且,自己前不久,才被他劫走。
現在,他又要來了?
南煙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他這一次,來做什麽?”
祝烽的面色微微的陰沉了一下。
他看著南煙,道——
“來看你。”
國書上寫得很清楚明白,南明縣主身懷六甲,倓國的皇帝與南蠡王日夜憂心,思念不已,所以,特地派遣南蠡王再次出使炎國,以示兩國交好。
同時,探望南明縣主。
祝烽的心裡,一陣火起。
之前,阿日斯蘭在金陵劫走了貴妃的祖母佟玉華。
幸好現在,老人家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精神沒那麽恍惚了。
而最惡劣的是,他竟然在皇陵觀,劫走了貴妃本人!
這件事,足以讓兩國交兵。
只是,烽火台上,因為南煙的身世大白,加上突然發現她懷了身孕,還有了險些滑胎的跡象,祝烽沒有跟他們計較。
而現在,他居然又要來了。
可是,他下的,是國書。
這,就跟蒙克的飛鴿傳書不一樣。
飛鴿傳書,哪怕知道是倓國皇帝發過來的,祝烽照樣可以用那種冷漠的文字去敷衍他,可是,國書,卻不一樣。
是真正的,兩國交往。
他陰沉著臉,過了好一會兒,才冷笑了一聲:“朕倒想要看看,這一次,他還能玩出什麽花招來。”
說完,便將那封信丟回到錦盒裡。
然後說道:“讓中書省的人去辦,就說朕準了。不過,這一次朕就在鶴城的金樓別苑見他。”
“是。”
玉公公答應著,立刻退了出去。
南煙在旁邊坐著,聽到他說的話,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蹙。
她輕聲道:“皇上,皇上還記不記得,妾之前跟皇上說過——”
“朕當然記得。”
祝烽說道:“所以,朕才讓他去鶴城見駕。”
“……”
南煙有點明白了。
之前,她被阿日斯蘭劫走,一路北上都是走的水路,但是在運河跟黃河交界的地方,就上了岸,然後,他們到了鶴城的一處無名的大宅當中。
這些日子,自己倒也沒有去多想。
不是不願意想,而是,實在沒有任何線索。
偏偏這一次,自己跟祝烽剛剛決定要去鶴城,阿日斯蘭出使的國書竟然也來了。
大家,倒是要齊聚鶴城了。
就是不知道,在鶴城,會發生什麽。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燕王府的人都在準備。
而吳家那邊,自然也已經收到了消息,要開始做接駕的準備。
吳菀在燕王府,自己的房間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一下子就露出了喜色。
她說道:“你再說一遍,是真的嗎?”
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正是成國公吳應求身邊的一個長隨杜荃,他俯身道:“是的。”
“……”
“是的,皇上和貴妃娘娘已經決定,要去離開燕王府,去鶴城的金樓別苑。”
“……”
“而且,小人聽說,這個地方,是貴妃娘娘親自選定的。”
“哈哈,哈哈哈哈。”
吳菀忍不住笑了起來。
心裡暗暗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自己這些日子在燕王府內,不是沒有想過辦法,但,這裡畢竟是燕王府,上上下下都是皇帝的人,加上,那個身手不凡的冉小玉,每天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一樣貼在司南煙的身上,讓她想下手,都無從下手。
現在,司南煙竟然自己選擇,往鶴城的吳家金樓別苑去。
這算是,羊入虎口嗎?
應該說,就是找死了!
吳菀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拿出手帕輕輕的擦了一下眼角,然後說道:“行了,本宮知道了。”
杜荃卻說道:“不,娘娘不知道。”
“什麽?”
吳菀的眉心一皺,道:“你這話什麽意思?”
杜荃沉聲說道:“國公讓小人無論如何都要跟娘娘說,這一次,絕對不能對貴妃娘娘下手。”
吳菀心道:父親瘋了不成?
眼看著司南煙的肚子一天一天的大了起來,都已經快六個月了,再有幾個月,就要臨盆了。
等到她真的生下皇子,那自己和吳家,還有機會嗎?
吳菀沉聲道:“父親不會真的認為,這一次我的複位是貴妃的功勞吧?她也只是為了利用我們吳家,根本不是真心的。”
杜荃說道:“不,國公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
“娘娘,皇上和貴妃娘娘要去的,可是吳家的別苑。”
“……”
“若是貴妃娘娘在吳家的別苑出了什麽閃失,皇上,怎麽饒得過國公?”
“……!”
吳菀一聽,頓時驚了一下。
她怎麽沒想到。
杜荃說道:“國公知道這件事之後,就明白,貴妃之所以選擇吳家別苑,一定是想到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再三叮囑,娘娘切忌任何的舉動,否則,都會累及親族。”
說完,他拱手行了個禮,退下了。
看著杜荃離開的身影,吳菀坐在那裡,半天一動不動。
咬緊了牙:“司南煙,好狡猾的賤人!”
半晌,又森冷的一笑。
“我,不會讓你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