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我當然不是裴寒了，我的心裡有誰相信你也知道，這場婚姻，本來就充滿了政治性，所以，無愛也是它必然的結果。”西子昱微微來了怒意，雲離的死還沒有到一百天，不過算算，也快來了，這些時間裡，他真的不知道要把自己處於怎樣繁忙的狀態才能忘記內心最空虛的悲傷。

  夏秀敏不好再說什麽，隻好點了點頭，然後退了下去。最好的事情就是那場火的問題被解決了，她想到的是那個男人，不是那人應該也不會有誰敢這麽公然的坦誠。但確實沒有聽說西子昱如何處置了那人，夏秀敏有些好奇，她竟然忘記了問西子昱是怎麽對待那人的。

  神遊了很長一段時間，夏秀敏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豐慶宮，這是西周皇后專屬的地方。

  整個院落裡，一望無盡的，是蕭條。雖然是夏天，但這裡都不見長著過多的樹，所以光禿禿的大地，被曝曬在太陽底下，看的古秀敏有些刺眼。

  宮女也只有一人，一點也不像是伺候皇后的，那人看見有人進來，卻也沒有一點要行李的姿勢，而且態度還非常的傲慢。

  夏秀敏走近了，才發現歲夕的房門是緊緊的關著的，那宮女看夏秀敏，直言道：“你是何人，竟然到了我們豐慶宮來？”

  對於眼前這個女人，夏秀敏是一點也不喜歡，她知道在西周上下，自己沒有一品官職，所以這伺候皇后的宮女當然可以對自己不行叩拜之禮，然而，她過於傲慢的態度，讓夏秀敏現在就想狠狠的扇一巴掌過去。

  “我是來看皇后娘娘的，還請傳達。”夏秀敏的口氣有些生硬，那宮女倒是吃了一驚，沒想到現在還有人冒死來看皇后。

  “你是什麽人呢？皇后豈是你想見就能見得著的？”那女子的語氣非常的刁鑽，正因為自己是侍奉皇后的宮女，連氣勢上都覺得可以壓人一等了。

  “我是她北趙最親近的人，還請傳達。”夏秀敏不想跟這個女人廢話，要不是自己現在身上沒有帶暗器，這個人早就被她撂倒了。

  “慎兒！”一道很柔亮的女聲突然從房內傳了出來，一下就飄到夏秀敏的耳朵裡。

  “是娘娘！”那宮女連忙側了身子。

  “叫她進來吧！”那聲音繼續說道。

  宮女明白了歲夕的意思，然後才給了夏秀敏一個非常不滿意的臉色，算是沒有再擋路。

  夏秀敏走了進去，一點也不像是她想想中的一樣，這豐慶宮，說是皇后的宮殿，怕是都沒有幾個人相信。因為連夏秀敏自己都覺得，這裡像冷宮一樣，潮濕，陰冷。

  沒有多少擺設，就和前庭的院落一樣，她無法想象一國的皇后竟然住的是這樣地方，西子昱到底還是狠，對於歲夕，卻也是做的夠絕。

  眼前的女子，穿的很素，一襲白色的紗衣，上邊只有很淡的粉色花朵裝扮著，夏她的頭髮傾斜在身後，剛好對著夏秀敏。女子是背對著夏秀敏的。

  “皇后娘娘？”夏秀敏開口，那人終於把身子轉了過來。

  是一張很傾城的臉，柔和了嫵媚和清秀，是一張女人看了都忘不掉的臉。是一個美人。

  “你是，我的親人？”她詫異的問道，但這裡都沒有可以讓夏秀敏歇腳的凳子，歲夕有些抱歉。

  “對，不過我也是第一次見你，我是北趙的人。”夏秀敏開口，她很像撲捉到哪怕只有一點特征的歲夕，最後她發現，那個女人要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堅強，先不說別的，就現在這樣的生活環境，她要是過著，都會發瘋吧。

  “原來如此。”歲夕點點頭，但也看不出什麽失落感。

  “你這麽住著，怎麽不把這裡裝扮一下呢？”夏秀敏不解的問。

  “又有什麽意思呢？你不知道，這個豐慶宮，說是給皇后住的，但是卻不見得那麽光彩，這宮裡的人都知道，這裡是前前皇后死去的地方，我每晚在這裡睡下，都能隱約的感覺到有女人鬼哭的聲音，最開始還不太習慣，不過現在看來，也都麻木了。”

  歲夕的話讓夏秀敏有些震驚，她都不知道要怎麽繼續說下去了。

  其實眼前的歲夕，真的比傳聞中那個有些柔弱的女孩堅強太多。夏秀敏是絕對能感受到的，因為從這個女人眼裡流出的堅毅，能看出她經歷過多麽多的事情。

  “但是，這些也沒什麽，我一點也不在意，無所謂，那個皇帝嘛既然不愛我，我又何必自找煩惱求他來愛自己呢？早就聽聞了，這個西子昱是一個斷袖，我從來都不曾期望一個這樣的男人來愛我。所以，我不會像其他女人那麽尋死覓活，爭風吃醋。”歲夕的表情很平靜，完全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不過，真的沒什麽。

  “你到底是誰，你和我以前認識的歲夕似乎不太一樣！”

  雖然夏秀敏以前也不認識歲夕，但是，她就是想要故意引出來，這個女人，越來越有些詭異的迷人。

  “呵，啊，我當然是歲夕啊，怎麽，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有些躲避的眼神，歲夕明顯不敢看夏秀敏一下。

  “你不是她！”夏秀敏有些斷定的開口，因為她早就聽聞歲夕的性格很是懦弱，在北趙的時候就任人欺壓，那女人這一生做的最有勇氣的事情，怕是跳崖了，然而跳崖以後，卻變成了另一種性格，這不是靈魂出竅是什麽？

  “好，那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任何人。”歲夕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好像再說的話，她自己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裡，我也不知道為什麽，醒來的時候就變成了這個女人，我生活的世界裡，其實要比這裡複雜太多，所以現在，我很感激自己遇到的一切，很清淨的感覺。”

  “你真的覺得清淨嗎？上次藏書閣失火，宮裡人都認為這件事是你做的，你覺得這樣也是清淨？”夏秀敏有些不可思議，畢竟那樣的輿論，是受她影響才產生的，本對歲夕抱著愧疚之意，卻不想，她根本沒有在乎這些。而且，她自己也說，不屬於這裡，那麽就是和夏秀敏遇到了相同的事情。

  “總之，我覺得現在的日子很好，至於以後嘛，以後再說。”歲夕懶懶的一笑，真的把自己置身於事外。

  “你能來看我，真的很感激，因為還沒有人願意到豐慶宮來過，包括那個皇帝。”她說的倒是一點也不介意。

  “你和皇上？”後邊的話夏秀敏沒有開口，但相信明眼人都懂這是什麽意思。

  “無所謂，我也有喜歡的人，我很明白它，如果我愛的人不能和我在一起，還娶了別的女人，我的心裡一定也不會感受。再者，他喜歡的人是個男人，肯定更受到他人的嘲笑，所以，皇上，是一個很可憐的人。”歲夕開口，但和夏秀敏之前想的一模一樣。

  “既然你覺得這裡好，那便留下來，只是，這裡不免太過寒磣了些，你完全可以讓人收拾一下。”夏秀敏建議道。

  “嗯！其實再怎麽收拾，再怎麽華麗，又有什麽意義呢？皇上又不回來，而我，異不會討那人歡心，我們現在這樣的狀態，就是最好不過的了。我若大動乾戈的把這裡裝扮的和他的寢宮一樣華麗，那麽指不上宮裡又會有人說三道四。不過哪！都要看我的心情了，心情好的話，我就要把這裡重新裝點一下，反正怎麽說都不能虧待自己。可是現在，我覺得只有睡覺才有意思。”說完，她好像就又開始犯困了，夏秀敏隨豔看見歲夕那個單薄的床子，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眼前這個女人，到底是太有個性了，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夏秀敏走了，臨走的時候還把自己身上的一個鐲子和頭上的一隻金步搖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這裡很破，倒也還很是整潔。她覺得不應該相信眼前的女人，明明性格裡存在著一些認真，但表現出來的卻是毫不介意。

  夏秀敏離開的時候，那個刁蠻的宮女還一直在門口守著，宮女很沒有禮貌，夏秀敏離開的時候也不發問一聲。

  回去的路上，夏秀敏一直在想剛才歲夕說的話，或許他們兩個人真的很像，只是，她沒有了解到歲夕的前身到底是誰，她對生活的態度又為什麽這樣。

  她思索的有些認真，一點也沒有發現身後還有一個人一直在跟蹤著自己。平日裡所有的警惕心都被剛才見到的歲夕給消磨掉了。

  直到走在有身影在地面映著的時候。夏秀敏才反應過來她的身影上正重疊了另一個人的。那是一個男人的身影。夏秀敏正要轉身，才看到了這麽一個熟悉的人，讓她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

  “你果然還活著。”這一點夏秀敏自己都不用太驚訝因為是她把這人救出來的啊。

  “當然。”那人的口氣聽上去有些輕松，比第一次見夏秀敏的時候來看沒那麽生硬了。

  “你救了我！”那人微微一笑，是第一次對夏秀敏笑。

  “是啊，不然看著你活活的被燒死在裡面嗎？”這樣的話，她就得賠上一條命了。而且還有那麽多的書。夏秀敏第一次發現自己賺了，雖然救人的時候都沒有想過這麽多，可是之後的得到的好處，確實覺得這次行俠仗義的值得。

  “哈，多謝！”那人變得異常開心，對夏秀敏，也坦誠了很多。

  “可是，那麽多書要怎麽辦？皇上又怎麽處置你了？”

  夏秀敏有些擔心，因為這件事本就是大家一起犯的錯，她不會推卸責任。

  “沒什麽，他還不至於對我怎麽樣。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那人說的非常不經意，夏秀敏一點都不明白。

  “你救了我，這個，你拿著，日後我可以答應你三件事情。”那人不知道從哪裡取出了一個精致的金絲線勾勒的荷包。夏秀敏打開，裡邊有三個金色的草葉。

  “可是，我要怎麽找到你呢？”夏秀敏好奇的問，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

  “這個，之後一定會知道的！”還是像那日一樣，他沒有直接說自己叫什麽。

  “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要問你！”夏秀敏真的覺得很奇怪，這個人想要幫助自己，卻都不告訴她如何才能聯系到，就算夏秀敏日後有了麻煩，去哪裡找他呢？

  “你但說無法！”那人也是大方，看夏秀敏直言出口。

  “那是你為何突然倒地，神情也很痛苦。”夏秀敏早就猜到，這人身上有一種奇異的病，那日遇到剛好是他發病的時間，所以才會失手把燭火掉在地上。

  “這件事情，你知道就好了，不要告訴別人。”他突然變得有些冷漠，夏秀敏隻好識趣的點了點頭。

  那人說完便轉了身走開。最後就剩下夏秀敏一人非常詫異的表情。

  拿著手裡那三個金色的葉子，又重新的放在那個金色絲線勾勒呢荷包裡，墊了墊，夏秀敏覺得有些沉。

  果然是金子呀，她的心裡默默的念了一下。

  再回去的時候，裴寒也回來了。他一直在找裴祺，可是那人卻如鬼魅一樣，自從西子昱的婚慶大典結束後，就一點消息都沒有了。

  包括在北趙，皇上也一直沒有出現過，最近北趙的朝臣內部越來越荒誕了。裴寒每次想到這裡，手上的拳頭就不由得握緊了一些。

  然而，很多事情，他又沒辦法控制。只能通過手下的暗衛一個個通報所有裴祺可能出現的地方。

  “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誰？”夏秀敏說這句話時，自己腦海裡都浮現出了三個人的影子，但她也不知道裴寒比較喜歡聽哪一個的故事。

  “你去找西子昱了？”果然啊…夏秀敏就料到裴寒最先開口問的人，一定是西子昱。

  其實裴寒能猜中是西子昱，只是因為夏秀敏這些日子裡越來越躁動不安的心，上一次藏書閣失火，她就每日變得鬱鬱寡歡，直到最近，那個說法全部被推到歲夕身上，說她是一個煞星，皇帝也把她打入了冷宮。那豐慶宮，就是西周擺明了的冷宮。

  可是夏秀敏不喜歡欠別人人情，這件事本就是因為她而生起的，所以她一定會去找西子昱說清了這件事情。

  裴寒到底是懂夏秀敏的，所以才會猜到，她去找了西子昱。

  “其實，西子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的全過程，然而，他並沒責備任何一個人，那些西周原本的文獻，他也沒有追究，反而處理的很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