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讓我離開這裡。”這一刻夏秀敏已經對裴祺的生死沒有多麽大的興趣了,況且那人種了毒,也活不了幾日,她想要做的,不過就是去找裴寒。
墜崖了?是真的嗎?他真的墜崖了嗎?夏秀敏不信,現在只要出去,找到裴寒,一切就都還沒有定數。
“你真的以為你能離開嗎?這裡雖然是以往的西周,但是皇上的精兵已經全部包圍了這裡,你現在不管走到哪,都是他的人,你以為殺了裴祺,你就可以輕松的溜掉嗎?”凌飛看著夏秀敏,又看著裴祺,似乎他都已經快要斷氣了。
“我不會想那麽多的,我只要離開這裡,你讓我離開,我就給你解藥。”夏秀敏作為最後的條件,為自己贖身,雖然,她並不是這麽計劃的。
“哈,果然是聰明,好,我答應你,只要你交出解藥,我就讓你離開,但是之後,若你再被我抓住了,那定然我會親手殺了你,到時候,我也絕不會夏忌皇上的心情。”凌飛看著夏秀敏,目露凶光都有些不能表達她兩個眼睛裡的恐嚇,夏秀敏點點頭,然而,她並沒有想過要給那人解藥。
去死吧,裴祺,她無需做一個優柔寡斷的女人,為自己的丈夫還有孩子,朋友報仇,難道並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難道不覺得這樣做很有意義,為什麽明明有機會殺了他的時候,還要再救醒他?
夏秀敏不會那麽笨。
“你采摘梅花來,然後把這個方子和梅花含在一起喂給他喝,這樣的話,應該就會沒事了。”夏秀敏寫下方子,遞給凌飛。
凌飛有些不相信的看著夏秀敏,很是鄙夷的態度,但是裴祺已經有些不省人事了,她也沒有辦法,只能那麽相信夏秀敏一次。
然而,夏秀敏從來不做問心無愧的事情,但這一次,她是唯一撒謊的一次,她並不想去救那個人。
夏秀敏逃出來以後,的確原本街邊所有象征西周的旗幟和標志都不見了,轉而變成了另一片有些荒涼的景象,她的內心事荒涼的,所以看到什麽東西,都會覺得難過。
墜崖,心裡還在念念不忘的事情,就是這件。她一定要找到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正如凌飛所說,街上除了一些普通的百姓,已經全然變成了北趙的領土,到處都是北趙的官兵,夏秀敏實在不理解,裴祺這麽囂張的如蠻人一般的掠奪一片土地,這裡的人會怎麽想,其他的國又會怎麽看待這件事情。
但是,意料之外的是,她遇到了上官婉兒。但夏秀敏並不急著靠近那個女人,已經有太久沒有見到那個女人了,她頭戴鳳冠,還是那麽驕傲。據說她的爹爹,上官洪圖,在北趙的天下已經興風作浪多時,裴祺早就看不過眼那個老匹夫了,為何現在這個女人還前往西周,她真的是有夠蠢的,因為若裴祺還在,一定會第一個收拾上官洪圖,那麽這個上官婉兒,就不可能不被牽連。
但這也是別人的事情了,夏秀敏多次想著要和裴寒奪得北趙的天下,然而現在看來,只要那個人還在自己的身邊,就可以什麽都不要,什麽都是最好的。
夏秀敏想要躲開上官婉兒,無奈那人還是發現了她,什麽事情,最後都變成了無力去說了的。
“好久不見了,武華王妃!”上官婉兒的盛氣凌人,從來就沒有低落過,如果夏秀敏告訴她剛剛她還和裴祺在成親,這個女人會不會受到刺激。
“沒想到西周真的是塊寶坻,這北趙的皇后都來到這裡了!”夏秀敏冷冷的聲音,者面前的舊人,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更不願意去浪費什麽口舌,和這個女人談天說地回憶舊事。
“看你這一身火紅的衣服,像極了要改嫁的新娘啊,說來倒是讓本宮瞧瞧,你要改嫁給誰啊。我倒要看看,柳君天死了之後夏瑾樂改嫁給丞相之子,你這個姐姐是否有她一半的福氣!”
那女人本就尖酸刻薄,偏偏長得還十分的刁鑽,是那種狠辣的美,夏秀敏才想到了夏瑾樂,是有很多年沒有見過了,不過,那些人,永遠不要再見才是最好的。
她不是一個念舊的人,就算回憶,這裡邊也不會有那些人。
“這就不勞煩娘娘你費心了!”夏秀敏很想現在就撤離,但是上官婉兒明顯的不給她任何機會。
“怎麽,想走。都沒有告訴我你的這幾年的故事呢。說起來我們認識了這麽久,你就真的忍心什麽話都不說的自己離開?夏秀敏,我真的沒想到,王爺死後你竟然變成了這般模樣,虧我以前還以為你們的愛情會為彼此一生堅貞不渝呢!”
她的話似乎刺中了夏秀敏,是真的有那種難過的感覺,洶湧了起來,夏秀敏不知道這人到底是何居心,但是她自己從來都不會在口舌上給別人佔了上風,她從來都不是。
“哈,我也以為你和皇上之間會終有一日產生感情呢,想想皇后你為了皇上都做過那麽多的事情,除非你是一頭母豬,否則一個男人怎麽能心硬如鐵的不被打動呢?不過也對,朝中四面八方都有你爹爹奪權篡位的消息,裴祺如果真的喜歡上了你,才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了吧。”夏秀敏就是要挑明,既然這個女人都用那麽惡毒的語言攻擊著自己,那麽她又為何不去用同樣的方法面對別人。
“我爹爹做什麽關你何事?”
“你爹爹做什麽當然不關我的事情,但是你爹爹要是繼續在朝中橫行,裴祺一定不會放過他,到時候若牽扯出株連九族,你也定然不會被他放掉,就算夏忌你是皇后的顏面,也會被打入冷宮吧,所以啊,既然你有這麽閑的時間,為何不好好的整理自己爹爹和皇帝的感情,別一天總是針對我,我現在哪能給你造成什麽威脅。”夏秀敏這話說的簡直太酸爽,氣的上官婉兒咬牙癢癢,真的恨不得現在就收拾了夏秀敏。
“王爺之前沒死,這可是欺君之罪,不過還好,撒謊的人都是要用自己的生命付出代價去圓謊的,我可是親眼看著他墜入懸崖的。”上官婉兒突然這麽一說,夏秀敏的心更是揪著生疼,如果裴祺一個人這麽說,她還以為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人人都這麽說的時候,夏秀敏就有些不想去接受這件事情了。
“在哪裡墜崖了!”
“斷頂山!”上官婉兒的口氣變得異常嘲諷起來:“你看你,一輩子都是在跟別人鬥,但是現在呢?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都死了,你就算鬥得過我,鬥得過夏瑾樂,鬥得過你們定國候裡所有的姨娘,又有什麽用呢?你最後還是這麽孤獨寂寞。放心,我不會動你的,我知道你的內心已經疼痛的不能再輕松的生活,我就是要你體驗這樣的感覺,這樣生不如死的感覺。”
上官婉兒又補充道:“斷頂山,那裡真的很凶險,裴寒也是無意掉了下去,他手裡還抱著孩子,應該是你的了,不過,死的確實有些可惜,我猶記得,我曾經第一個喜歡的人,就是他,但後來,宮中各種種種的事情,把我推向了裴祺的身邊,裴寒死了,我也會難過。但是最難過的人,我想應該還是你。”上官婉兒的語氣有些低落下來,她想到了小時候,和裴寒還有裴祺一起讀書的日子,那個時候是最無憂無慮的,裴寒是一個非常溫潤的人,更是她萌動喜歡上的第一個人。那種喜歡,藏在了心裡,從來沒有向對方傾訴過。她喜歡那時候的自己。
然而,時過境遷,這件事情,隨著之後她嫁給了裴祺而變得終結,她的心,也慢慢淪陷在裴祺所在之地,也變成了一個喜歡嫉妒心胸狹窄的女人,沒有辦法,深宮裡的生活,會把所有對生活還有幻想的女人逼到另一種境界,她變得那麽刁鑽刻薄,連她自己都已經有些厭惡現在的自己了。
“就算是墜崖,那裡也很凶險,我也要找到他的屍體,如果活著,我就要找到他的人。”夏秀敏堅定的說道。她有這個力氣。
上官婉兒最後歎了一口氣,她是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和夏秀敏心平氣和的說話,想來,他們兩個人的命運都不見得有多麽的暢通。
夏秀敏到了斷頂山,她已經無法想象那一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因為這裡,根本找不到任何關於那一天的所有的下落了。
反而是春天,已經悄悄來了,夏秀敏能看到的是越來越多的花骨朵,正有些含苞待放的姿勢。
裴寒,你說過的,要和我一起看初春的桃花,你看看,桃花快要開盛了,可是你呢?為什麽要丟下我?為什麽。還是你覺得躲著我真的很好玩?裴羽還那麽小,他現在一定餓了,他一定很餓,你不會又帶他去找奶娘了吧,我們不是說過麽?自己的孩子自己喂,我的裴羽,那是我的。
夏秀敏獨自一人,跪在了懸崖邊上,那底下根本是看不見的萬丈深淵,她無法想象,裴寒和裴羽,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痛苦。
“不過,我已經給裴祺下了毒,他和這件事情脫不了乾系的,我就一定不會放過他,我知道,你一定又要怪我胡鬧了。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我沒有辦法看著殺害自己丈夫和兒子的人,還能夠健康的活著,就算他是你的哥哥那又怎樣呢?”夏秀敏對著那深不見底的地方一直像是失了魂的人一樣,她的聲音被春風吹開了。這一片山頭,似乎都有著她的哀傷。
“不過,我還是要找到你。裴寒,我一定會找到你的。”夏秀敏又堅定的說道,她現在不會那麽消極的想死,如果在第一時間聽到裴寒遇難的事情她還會想不開,但是現在,她隻想快點找到裴寒,就算是死人,她也要找到他的屍體、
夏秀敏是固執的。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她的身上還穿戴著紅色的嫁衣,夕陽西下,映在了夏秀敏的身子上,一切都顯得那麽顯眼和熠熠生輝,這一刻,她的內心是真的孤獨,就像是上官婉兒說的一樣,她一直在鬥,可是到了最後,連自己的丈夫都沒有守住,連自己的孩子都沒了性命,一切,似乎真的沒有了什麽特殊的意義。
夏秀敏再起身的時候,已經把自己身上的紅色外衫給脫掉了,就只剩下裡邊白色的單薄衣衫。還好這喜服裡三層外三層,才不會讓夏秀敏脫掉了衣服也感覺到冷。
夏秀敏把衣服一下丟到了懸崖底下,她似乎有些明白了命運一直在和她開一個玩笑。作為陶明玉的時候,就慘遭滅門,可是變回夏秀敏的她,一直都有著算計和目標,卻最後也落到孤身一人的下場,難道,這就是命運嗎?像上官婉兒所說的,是命運嗎?
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夏秀敏根本沒有放棄在整個山頭和崖底尋找那三人的屍體,她的所有精力和動作都是那麽的小心翼翼。生怕連一個台階都錯過。
可是,沒有,根本就沒有見到裴寒和裴羽的屍體,但是卻看到了綠佛身上隨時佩戴的那個面紗。
至於綠佛的屍體,她根本沒有找到。
夏秀敏不知道這算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但是,如果真的不是意外沒有找到的話,屍體不在就表示那三人還活著、
夏秀敏只能給自己這麽暗示性的鼓勵。
但是一看天色已經很晚了,再在這裡會浪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
再一次踏在西周的領土上,周圍是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到處都是北趙的人,也能從他們的口中聽到一些聲音過來,什麽上官洪圖已經拿下了北趙朝廷,又或者裴祺失蹤不見。各種聲音。夏秀敏都懶得理,她不明白,裴祺就算已經攻奪了西周,那個上官洪圖又怎麽會這麽快就上位了?
好消息還算有的,比如第二天,夏秀敏就在自己租住的那個酒樓裡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上官洪圖死了。
這個消息比較震驚,當然並沒有人知道凶手是誰,外界盛傳的說法就是他的年紀大了,患上了一些不治之症。現在命數已盡,也該是西去了。
夏秀敏有些不願意相信這種說辭,當然了,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上官婉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