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悄悄的走到夏秀敏身後,看著她瘦弱的肩膀,不苟言笑的表情,他突然就想這麽一直站在那裡,靜靜的守護著這個女人。
夏秀敏像是感覺到身後有人一樣,那種熟悉的心跳聲渲染了她的耳根,心裡突然湧進了一股暖流。
她側了身,用小到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謝謝你!”
陳公看了武華王爺的心意,也明白了這一都是大夫人和二小姐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本意覺得,武華王爺如果不忍心拆穿,自己倒可以幫幫他,畢竟,夏秀敏現在已經拜在自己門下。
但又一想覺得不妥,武華王爺並沒有說什麽,而自己收徒這事終會人盡皆知,那時大夫人定認為今日自己這麽做太過尖酸刻薄,如此一想,不提也罷,但那大夫人,陳公又瞧了瞧陶玉然,之後露出些許意味深長的目光。
夏擎生當然也能看出來,今日算是走運,找了一個丫鬟當了替罪羔羊,對於自己妻女的把戲,他也是能看出來的。隨即做出了抱歉的口吻對著在場的人道:“沒想到我定國候今日鬧出了這麽大一個笑話來,實在是慚愧。讓王爺和陳公見笑了,也感謝你們為此費力傷神,這樣吧,今日讓我好好的款待大家,把所有的疲勞忘卻,我們酒酣暢淋!不醉不歸如何?”
裴寒早料到夏擎生會這麽說,當下推脫了,他來這裡又不是喝酒來了,若不是夏秀敏,想必整個定國候抬他,他也不屑一眼。
裴寒笑道:“酒就不必了,我還有事,先行告退。”
夏秀敏看見裴寒要走,又對上整個屋裡剩下讓她作嘔的人,也就跟了出去,說是送送裴寒,陶玉然心底雖然不快,想著又沒弄死夏秀敏,武華王爺倒和她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多,這感情似乎也與日俱增起來,心底的恨意漸漸拚合到一起,卻怎麽也沒地方發出去。
夏瑾樂也看到那兩人並肩而出的樣子,臨走到門口的時候,夏秀敏還得意又挑釁的對上自己的眼睛,她咬了咬牙齒,再看裴寒,一副淡然的樣子,根本沒有看她一眼。
夏秀敏送了裴寒到定國候門口,她看了看他好看的眼眸,那裡有一望無盡的深情,夏秀敏一改剛才冷冰冰的氣質,笑道:“王爺,多謝!”
裴寒只是一手勾了一下她的鼻子,寵溺的說:“你真的要感謝我嗎?可我看到的只有你不甘心的樣子。你真的開心了?”
夏秀敏像是被他說中了一樣,剛才還掛在臉上的笑意漸漸地淡了下去:“我是有些不甘,多好的一個局,就差一點點。”
“什麽?”裴寒問道,他突然就看到夏秀敏滿滿的恨意,那麽濃的化不開。
夏秀敏像是又想到了什麽一樣,才把有些失神的眼睛找了回來,要告訴裴寒嗎?但她總覺得有些早:“就差一點點,可以把真凶揪出來。”
裴寒望著夏秀敏沒有焦距的眼神,莫名的一陣心疼,是什麽樣的經歷,讓這個女人會這麽隱忍又不同,有時候很堅強,有時候卻覺得那麽陌生,仿佛天上的雲彩,怎麽抓也抓不住一般。
他一個手臂把夏秀敏擁進了懷裡,有些貪戀她身上的味道:“如果累了,我的肩膀隨時借給你如何?”
夏秀敏的頭靠在他的胸口處,沒人看到她嘴角深深的笑意。
“恩!”她輕聲的說,心底裡,似乎對這個人變得越發依賴起來,這是什麽呢?
裴寒有些不想放開,那種淡淡的茶香一直在鼻尖繚繞,只是懷裡的人兒微微一動,再一個抽離,他才緩緩的回了神。
“秀敏,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再這麽累下去,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我知道你很累的!”
夏秀敏笑笑的點頭:“我知道!走吧,天色晚了,等會進去我和師父再聊聊!”
裴寒點頭,徐徐離去。
夏秀敏的嘴角咧開了一個嘲諷的弧度,因為她轉身的時候,正對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夏瑾樂,後者用嫉惡如仇的眼神望向自己,更是激起了夏秀敏心底那層挑釁的情緒。
“嘖嘖嘖!真是讓人羨慕啊!”夏瑾樂嘴上不饒人,明明剛才看到武華王爺和夏秀敏兩情相悅的樣子,但她心底總是暗示自己這只不過是王爺逢場作戲罷了。
王爺是誰,這天下的女人什麽樣的沒見過?難不成還真的倒貼給了那妖女不成?越是這麽想,她就越不屑夏秀敏現在所得到的一切,在她看來,現在夏秀敏有多麽受寵,將來勢必有多麽痛。
“這種事,還真羨慕不來!”夏秀敏這回換上了一幅雲淡風輕的表情,她明白對於夏瑾樂這種人,即使跟她針鋒相對的鬥了,也不必要把自己搞的多麽緊張,畢竟像夏瑾樂這樣的對手,她可能用不到一成的心思,也能讓她哭著求自己留個全屍。
“你覺得王爺跟你情投意合嗎?為什麽我只看到你自己不知廉恥的在勾引對方,王爺冷若冰霜不為所動,你就使了勁的賣騷。”夏瑾樂句句帶刺的挑撥,夏秀敏聽了真心不爽。
“我突然發現,你這張嘴挺毒的,如果割下來,不知道你還有什麽資本可以這麽跋扈!”夏秀敏幽幽的開口,她想進門去找陳公,今天的事情沒能扳倒陶氏母女,她早都不想再在這裡和夏瑾樂口舌交戰了,因為自己還有些事情想要問問師父。
夏瑾樂一聽夏秀敏要割了她舌頭,不禁有些瑟縮,其實她偶爾還是會怕夏秀敏的,自從那次醒來以後,就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性子也不像以前那樣軟弱的可以隨意欺負,如果夏秀敏要割她的舌頭,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眼底的怒意還是衝昏了理智的大腦。夏瑾樂揚起一隻手臂,死死的擋在夏秀敏跟前:“想進去?你剛不是說了,要割我舌頭,那我現在還要打斷你的狗腿,讓你從這爬進去。”
夏瑾樂把自己的恨意發揮的淋漓盡致,可以看出來她是有多麽恨夏秀敏。如果不是夏秀敏,那麽多東西都是屬於自己的,包括武華王妃這個頭銜,可就是,她這個嫡長,佔據了多少不該佔有的東西?
今日的媚藥,如果自己當真服下了雪兒最初送來的那副,說不定還真能扳倒這個賤人,只是,為何局勢會轉變的如此詭異,這個賤人的嫌疑全被洗了乾淨?反倒是自己,差點就被抖出了和趙錦榮那些汙穢不堪的好事。
夏瑾樂突然把臉湊近了夏秀敏跟前,有些不解又迷惑的問道:“你是誰?”
夏秀敏心裡輕輕的掠過一層漣漪,但沒想到夏瑾樂會懷疑自己,但這又有什麽關系呢?她已經是定國候嫡女這一鐵的事實,連她自己想要改變也無能為力。
夏秀敏揚了揚臉,頗為驕傲道:“妹妹,怎麽今日變得如此潑辣暴戾,真是給姐姐大開眼界。先不說和雪兒通奸,又不夏那麽多人面滅口,現在看了姐姐我和王爺這麽情投意合也受不了啦?還要卸掉我的腿?好一個妹妹啊,看來姐姐平日裡沒疼你,所以你才這般怨恨吧。”
夏瑾樂猙獰的看著夏秀敏一一數落自己的罪行,完全沒有一絲往日裡大家閨秀的氣質,夏秀敏繼續道:“既然妹妹覺得我這個做姐姐的這般不盡情意,不如晚上來我房間裡,王爺前些日子送了我一盒上好的胭脂,塗起來讓人氣色紅潤,美豔三分,不如你來我的小院裡,我們好好敘敘,也讓我彌補一下這些時日對妹妹的喜愛。”
說完她還嬌媚的對上夏瑾樂已經快要氣炸的臉,那顏色,她太喜歡了。
“不必了!誰知道你這妖女又給那胭脂裡放了什麽?我又不蠢,如果今日不是我故意換掉媚藥,早也中了那合歡散的毒,這才是姐姐對妹妹的愛不是?”夏瑾樂冷哼一聲,夏秀敏想給自己下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我只是隨你的心意而去的!”夏秀敏勾起嘴角:“雪兒都說了,你把趙錦榮給你的那些淫亂的信紙放在了床前的枕頭底下,若是你真的沒有雜念,又豈會在雪兒抖出這一事實時,那麽急切的殺了她。妹妹,你還太無知,需要沉住氣!”夏秀敏很享受現在這樣刻薄的話是以如此輕松的姿態送出了口,隻怪夏瑾樂,太弱!
“你!”夏瑾樂氣的說不出話了,隻好把剛才擋在門前的手臂放下,她的胸口因為生氣而劇烈的呼吸著,像是少一下,都能要了她的命:“妖女,你這個妖女!總有一天,會有人收拾你的夏秀敏。”
夏秀敏掰開她的身子一直往前走,聽著夏瑾樂快要瘋掉的情緒心裡頗有快意,她要的無非就是你們陶家人,家破人亡,痛不欲生,現在看來,自己離目標已經越來越近了。這樣就好,陶玉然,當年欠陶家的東西,她會一件一件,連本帶利的要回來。
夏秀敏想到陳公,剛才道別了裴寒本就是要找他去問話的,無奈夏瑾樂出來攪局,於是趕緊回了前廳跟前,但遠遠望去的是大夫人和陳公正在說著什麽,夏秀敏想要上前聽個仔細,卻不料看到陳公已經鐵了個臉。
陶玉然面對著陳公咄咄逼人的盤問,冷笑道:“你又是他什麽人?”
陳公的臉色微怒:“你敢說自己不是陶家人?當年那件事情,你自己心知肚明!”
陶玉然剛還氣焰囂張,聽了陳公的話後,立馬陰戾了起來:“所以如何呢?”
陳公有些嘲諷道:“那麽他的死呢?面對他的死,你也能這般心照不宣?”
陳公看著陶玉然,那麽熟悉的臉,以至於他只看了一眼,就輕易的認了出來。
陶玉然對於陳公知道自己身份這事心裡已然有了答案,想是再怎麽瞞也不是辦法,索性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他的死,我當然痛苦了,想當年,他還那麽年輕,女兒都沒長大,就仙去了,我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此感到難過,畢竟一代醫仙,想來也是天妒英才罷了!”
陳公嗤笑一下,隨即望見了正往他們這邊走來的夏秀敏,眼底突然流露出了些許疼痛,陶玉然說的沒錯,想當年,她還那麽小,那麽小!
陶玉然看了陳公沒再剛才那般步步緊逼,才松了松口:“想來那些都是陳年舊事了,何不過好當下,再去這麽挖苦過去,也不見誰能活得自在。”
陳公把剛還對著夏秀敏的眼睛又轉了過來,心底裡更多的是鄙夷吧,這個女人剛剛能那樣和自己的女兒胡鬧,豈會是心存善念之人?但看今日自己身在定國候,別人的地盤裡想必是和她打一架也無濟於事,才沉沉的歎了口氣,心底的怒意卻沒有消減半分。
“您看,這天色也晚了,倒不如留下來吃個飯!”夏擎生從身後幽幽的走了出來,臉上堆滿了笑意,卻沒有絲毫親近感可言。
夏擎生一直以為陳公還在揪著剛才夏瑾樂的事情不放,陳公本就是耿直的人,想在著他眼皮底下耍花樣,必然不是那麽簡單。但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如果真的要查個水落石出,他定國候的面子怕是耽擱不起。
於是夏擎生想用一己之力壓住對方,看到陶玉然被陳公氣勢洶洶的逼著說不出話來,自己也按耐不住了。
“這倒不用!”陳公轉身迎合了夏擎生道:“侯爺的心意在下領了,但再下還有些繁瑣的事情沒有處理,就不打擾了,先行告退!”
陳公走後,夏擎生露出了些許得意的表情,想來用自己的勢力,保護妻女還真是綽綽有余。兩個相視一笑,但看到夏秀敏的時候,畫風立馬就變了過來。
夏秀敏頗為不屑的往那兩人跟前走去,對她來說,這亦不是什麽好事。但面子上還是要過去的不是?即使陶玉然今天走運了,但看到她瞅著自己那鐵青的臉色,夏秀敏心裡就是一陣竊喜,走近了,才甜甜的叫道:“爹,母親!”
夏擎生看著夏秀敏,臉上複雜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只是從來沒有發現,原來定國候的嫡女這般厲害,不費一兵一卒的,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心底不知道該是稱讚呢還是訓斥。
而陶玉然的表情就再明顯不過了,除了那一眼望穿的恨意外,更多的,就是對夏秀敏滿滿的厭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