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皇弟這次狩獵,出類拔萃都不能形容了,這麽多野獸也都是在你的弓箭之下被打倒。看來皇弟確實是有過人的資本!”裴祺嘴上一直在誇著裴寒,心底打的注意卻有些陰辣。
“多謝皇上讚賞,只是這些東西,都是一般的野畜。臣弟只是盡了一些綿薄之力,到沒有皇上口中那般優秀!”裴寒謙虛的說道。他不會在乎這次狩獵的名次,他只是想要聽夏秀敏的話而已。
“皇弟居然認為這些都是普通野畜?”裴祺的嗓音抬了抬,然後用極為震驚的表情對上裴寒,似是有些誇大對眼前人能力的估量。
裴寒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他不想跟皇帝再這裡爭一個口舌,所以才道:“其實這些,其他人也做的很好了,並非只有我而已!”
裴祺仔細的端詳了裴寒一番,周圍的人看來看去都覺得這兩人之間有種莫名的火氣,想來還是昨天那件事,皇上現在故意留了王爺不走,肯定是為了那個女人,不然還真要讓那武華王爺回了營地去收拾王妃。
“既然皇弟這般厲害,倒不如下午的狩獵,也來一展身姿如何?”裴祺走到裴寒身子一側,頭上的金冠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然而和裴寒清冷的冰川氣質,形成了極為強烈的一陰一陽的對比,裴寒還是太冷了。
“這!這可有些違反遊戲規則了!”突然一旁的上官婉兒說道,但她也只是皎潔一笑:“那狩獵場,本就是定量的放人進去,一旦多了一個,恐怕不好分配,還難以分出勝負。可是今天臣妾和皇上一樣,也想看看王爺再展英姿的樣子,況且這下午的場子,本就和上午的有些不同,對於王爺這樣優秀的手法,一定也會凱旋而歸。”
“婉兒的意思倒和本王的想法一樣,皇弟,就不想給我們這些人再看看你的身段和手法嗎?”裴祺在一旁吹鼓道,其實仔細想想,他早上只是沒有把所有的機關布置好,所以才讓裴寒這麽輕易的歸來,還滿當當的呈了一籃子的獵物。
“可是,就如皇后所言,人數已滿,臣弟也有些累了,想要回去歇著。”裴寒繼續冷聲道,看了那夫唱婦隨的男女,眼底莫名的多了一層陰霾。
“那你就代替柳將軍如何?他早上摔傷了,而且又算是你的妹夫,剛好王爺可以再好好展現自己一番。”上官婉兒繼續逼著裴寒,只要讓他代替了柳君天,那麽夏瑾樂的將軍夫人之位也算保住了,讓她再在眾人面前澄清了昨晚那件事情,也就越發的容易。
上官婉兒把頭輕輕的撇了一旁,夏瑾樂正坐在左手邊第三個位子上怔怔的望著自己。
裴寒有些左右為難,他從來不在意這狩獵的名次,更沒有心思再去來一場,但皇帝擺明了起哄的姿勢,讓他心裡有一份驚訝劃過。這般處處刁鑽自己,還拉了皇后一起吹鼓所有人讓他參加,若真的說一個不字,也會很難。
“王爺,如何呢?”上官婉兒暗暗的對著裴寒笑,這可是北趙最冷酷的男人,只是沒想到才幾日,卻被夏秀敏那妖女收了心法。上官婉兒把眼睛輕輕的撇給了夏瑾樂,那人很會見機行事,馬上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有些蹣跚的走到這三人跟前,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王爺,姐夫,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你一定要代替君天參加下午的比賽啊!君天剛剛醒來,就頭暈無力,還好姐姐懂一點醫術,被我拉了過去一直照看著。這營地裡本身找個大夫都有些難,跟著大夥一起出來的禦醫又不夠用,還好有姐姐,要不然,我還真要去守寡了!”夏瑾樂帶著哭腔的聲音看著裴寒,裝的很像一回事。
早在定國候府裡,她就耳聞了夏秀敏略懂醫術,如果這麽一說,裴寒應該會相信自己的話的。
“哦?”裴寒冷冷的哼了一聲,眼眸裡盡是對夏瑾樂的不屑和不信,但很快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那身黑色的束衣也越發的襯托了他冷漠的氣息。
上官婉兒看到裴寒並沒有理睬夏瑾樂所說的話,似有些煽風點火的情緒,她的表情變得很是恐慌,但又轉為驚歎:“原來王妃還懂醫術,這樣再好不過了。那就讓她一直留在柳將軍那裡好生的照夏吧,王爺,連王妃都不會於妹夫不夏,你應該也會挺身而出吧!”
上官婉兒不痛不癢的說著裴寒的軟肋,如果用夏秀敏這張底牌都搬不動他,那麽可見此人也算得上鐵石心腸。
裴祺只是冷靜的看著眼前的人,他也很想知道,裴寒會不會為了柳君天邁出這一大步。
裴寒靜靜的佇立在原地,所有的人都把眸子投了過來,他身上自帶光暈的效果讓周圍人都恍惚了神智,然而裴寒不說話的時候,更是有種吸魂大法一般的靜態美,周圍人想要發出一點聲音,似乎都會覺得有些褻瀆了眼前這個男人。
“你說的最好都是真的!”他幽幽的開口,面無表情。
夏瑾樂一看裴寒有了反應,馬上開懷的大笑起來,心裡的喜悅更是表露到了面部的神經,至少柳君天不用冒險參加狩獵,更不用擔心從他爹手裡繼承的二十萬精兵會被他人奪走。
“瑾樂句句屬實,姐夫,謝謝姐夫!”夏瑾樂趕緊作勢很是感激的樣子,裴寒卻把頭轉了一方,那下午要出戰的人馬已經在烽火台下的馬廝裡開始裝備,沒想到站在這個位置,眼下的景色卻被一覽無遺。他又輕輕的環夏了一下四周,仍然沒有夏秀敏的身影。
裴寒的失落感重重的襲上了心頭,她真的只是在照夏柳君天嗎?為什麽自己會覺得這般不安,手不由得緊緊握住了掛在腰側的弓箭。
“既然皇弟已經答應了,那就即刻出發吧,朕期待你再次凱旋而歸!”裴祺的眼裡閃過一抹皎潔的微笑,陰冷的氣息傳遞給裴寒微微擔憂的眼眸,他有些討厭裴寒那樣的表情,能明顯的感覺到,那是因為一個人快要失去自我的表情。
裴寒行禮告退,只是一個轉身,就快速的離開了烽火台。
上官婉兒看著那背影,有一瞬的愣住在原地,曾幾何時,她也奢望過這人給予的一世溫柔,但如今,卻都給了另一個女子。上官婉兒看著裴寒背影的眼神由無情慢慢變得陰辣起來,該死,那女人,真是該死。
裴祺全程目送了裴寒,直達到看著他踏上有些脫韁的馬兒,才放心的拿起了酒桌旁的金樽杯,這一次,給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可以理解他心情既放松又輕快。
上官婉兒走到裴祺跟前,在他的耳邊輕輕的斯磨道:“皇上,你看,是不是要給各位大臣們好好的澄清一下昨晚的傳聞,畢竟那件事情,對您和武華王妃的聲譽都有著極大的影響,這以後讓她還怎麽在人們面前繼續活著?”
“婉兒,既然只是傳聞,當事人就更應該不把它放在心裡,又何須解釋?”裴祺的聲音並不像上官婉兒那樣,他不會畏懼任何人,這是他的天下,說什麽做什麽,還用得著別人告訴他不成?
“可是皇上也看到了,今日王爺凱旋歸來,王妃卻並不在場,她定是聽了這傳聞再沒有臉面在眾人跟前走路,我們女人都是靠臉面活著的,皇上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畢竟謠言會蠱惑人心的,以後在朝中,王妃一定會被別人嘲笑的!”上官婉兒條條是理的說道。
她只是想讓皇上配合夏瑾樂,一並解決人們心中那個疑慮,只要夏瑾樂承認是她帶了夏秀敏進了營地,那麽這件事情就會煙消雲散。
“你是說,她很在意這件事情?”裴祺問道,眼底有一抹深不可測的情緒飄了過去,更像是深深的在琢磨著什麽,然而卻把手中的金樽杯平緩的放了下來,看著那被自己倒了溢滿酒的杯子,有些失神。
“當然,女人一輩子多麽注重自己的貞潔!”上官婉兒幽幽的開口,然而裴祺卻突然收住了剛剛離散的思緒,再一個起身,頭上的流蘇跟著他隨風飛揚:“朕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婉兒,你就在這替朕好好的招呼各位大臣吧!”
上官婉兒還沒明白裴祺什麽意思,他卻已經不見了人影。眾人們還沉醉在美酒佳肴的快樂中,各式各樣的烤肉激起一層層化不開的煙霧,整個烽火台上都飄散著有些迷離又快意的酒氣。
裴祺成功的離開了上官婉兒的視線,但心裡有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她也知道了昨晚抱著她回來的人是自己嗎?還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羞憤?裴祺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但下一秒,他就恐懼的面對著自己,他已經多久沒有這麽輕易的笑過了?
踏著一路的青草地,正午十分,卻不見驕陽,原來雨水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
他直接往柳君天的帳篷走去,夏秀敏一定在那裡。
裴祺的步子變得輕盈又輕快起來,似乎這是多年來,第一次這麽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個人,所以連走路都有些腳下生風。
他用手勢警告了站在門口守衛的禦林軍,那些人便禁了聲沒有行禮。
裴祺撩開了那有些厚重的帳簾,剛剛的喜悅頓時煙消雲散。
柳君天的帳篷裡,收拾的有些拘謹,只有一個簡單的書桌和一個遮擋床榻的古色屏風。裴祺仔細用眼睛仔細環繞了周圍,卻不見一個人,連那個聽聞有病在身的柳君天都沒了人影。
他覺得有些無趣,便從那帳篷裡走了出來,再一看旁邊的禦林軍才問道:“這裡的人呢?”
“啟稟皇上,將軍和夫人一早上就出去了,將軍下午要去狩獵,還沒有回來!”那人的表情很是嚴肅,甚至都不敢看皇帝一下。
裴祺點點頭,但心中的疑惑又添了一分,不是說,夏秀敏在照夏柳君天嗎?怎麽和上官婉兒嘴裡的言辭完全對不上座。
他有些恍然大悟,然後又跑到了如太妃的帳篷裡,由於她年老體弱,所以推辭了一同登上烽火台享受美味酒宴的機會,古墨一直貼心的跟著如太妃身邊,生怕她有些不妥,也沒有去那宴會。
見了皇帝進來,兩人也是驚訝的對視了一下,但裴祺陰沉的臉色上多了一份焦急,他沒等那兩人說話,便問道:“王妃可在?”
古墨一聽,更是好奇的看著有些慌亂的皇上,但她只能搖搖頭如實稟報:“姐姐一上午就和皇后娘娘出去閑聊了,到現在都不見回來,想來是去烽火台給王爺接風了!”古墨平靜的說道,夏秀敏沒回來,裴寒也沒有回來,他們應該在一起的。
“恩!”裴祺一聽,馬上就明白了眼前兩人還在這件事情的最外圍,他只是禮貌性的寒暄了幾句,讓如太妃好些養傷,然後又踏著步子飛身出去,那披在身上的飛龍刺繡紗衣,隨著他有力的動作大肆的飄了起來。
如太妃和古墨又相互對了一眼,古墨才把手中那本書放了下來,她剛剛一直在給如太妃念一些詩詞,兩人只是想要用這種方式消磨時間,順便,驅散了早上聽說的那個傳言。
早上夏秀敏和皇后走了出去,就聽聞門口的丫鬟聊了起來,皇后為何一大早找了夏秀敏,正是因為她昨夜裡被皇上抱回了自己的帳篷。古墨當然明白這只是整個事件的小插曲,最後夏秀敏也被裴寒搶了回來,但為了不讓如太妃有所猜忌,索性自己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然後默默的給她讀了詩經。
但剛剛裴祺緊張的表情,兩人同時刻在腦海,那麽赤裸裸的擔憂,真不像是一個皇帝對一個普通人的感情。
古墨和如太妃都沒有說破,只是繼續著剛才的動作,於他們這樣性子的人,當然希望這件事情能快速恢復到平靜的狀態。
出了如太妃那個素淡的帳篷,裴祺卻再沒有朝裴寒的帳篷裡走去,而是直接到了馬嘶跟前。
早上明明看見的是上官婉兒和夏秀敏一同走進了那片樹林,只是再看她們回來的時候,那個像極了夏秀敏的背影,一直低著頭,讓他分不清是誰。
裴祺連挑馬的功夫都懶得有了,直接讓人牽了一匹棕色的馬兒出來,那馬兒有些羈傲的不聽馴馬師的使喚,一直想要掙脫著他手中的韁繩一樣,痛苦的叫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