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她的語氣裡,夾雜了一點點的不情願和嘲諷。她不情願去看那人的眼睛,是因為就是這個人,害死了芙蓉。
“你有心事?”軒轅亦開口,明顯看到夏秀敏和昨日不一樣的情緒,他問道。
“無事!”她答,但這當然是違心的話。
“明明就有,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了你。”軒轅亦開口笑了笑,他不生氣的樣子,氣質真的和裴寒有些相似,對於這一點,夏秀敏已經在心裡否認又承認了很多遍。
“讓你和西周一直作為盟國,成為西周的盟友,算不算是浪費了一個葉子的請求?”夏秀敏突然開口,不過就算軒轅亦表面上不會那麽直接的答應了她。但是,從星兒的描述加上之間自己看到的事實,她知道軒轅亦和西子昱一直都很好。
“我說過,這樣嚴重的事情,你可以不必要浪費掉一隻葉子的。”那人開口,然後看著夏秀敏,因為她的頭髮上正落著一隻非常小的蟲子。
“別動!”他說道,夏秀敏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看見軒轅亦把好看的手伸了過來,快要碰到她的連時,又轉而從夏秀敏的發間剝掉了那隻蟲子。
夏秀敏沉沉的呼了一口氣,她還準備罵人呢。剛剛那樣的舉動,明明和貪色的小人沒有什麽區別,她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讀不懂軒轅亦剛才看自己的眼神呢?
“這種事情,就不用勞煩皇上了,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秀敏是最喜歡蟲子的。”夏秀敏生硬的開口。
“你喜歡蟲子,你難道不怕這些蟲子有毒嗎?”軒轅亦問。
“就算有毒又怎樣,不一定它就非要來毒我,況且,這裡是皇宮,哪裡有那麽多有毒的東西不是?”夏秀敏勾了勾嘴角笑了笑,慢慢的,進入了正題。
“你當初進西周的藏書閣,到底在找什麽?”這是夏秀敏不明白的地方。如果說,軒轅亦和西子昱的關系已經那麽好了,為何他還要去偷取西周的東西,到底是西子昱信錯了人,還是軒轅亦虛情假意。
“你很想知道嗎?”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夏秀敏,反問。
“對。”
“去找一個女人。”他沉沉的開口。
夏秀敏就更不明白了,藏書閣裡,難道還會有一個女人不成。但是如果他要找的是,夏秀敏的心裡頓時一驚。
“你初來東魯,就去了宰相府,相信對於宇文家族的事情都有所耳聞了吧!”軒轅亦開口,第一次在東魯見夏秀敏的時候,就是在宇文芙蓉的家。
“對,皇上當時編給我的故事,可真是好聽啊。”夏秀敏笑了笑,想到軒轅亦口中的毒酒一說,也許,這就是他交代給天下人的故事,故意說宰相女兒要殺害他,這樣才有了更加堅定的理由對那一族的人進行滿門抄斬。
“其實,我對芙蓉,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可是,她生長錯了,若不是宰相的女兒,我也不會把她推給西子昱的,但一切都已經晚了。”
“所以,你去了西周,就是為了找芙蓉的骨灰嗎?”夏秀敏一下就猜到了這個,一直以來,她都把芙蓉的骨灰交給了西子昱保管,畢竟這也是芙蓉生前的願望,不管那個男人愛不愛她,能肯定的是,她愛這個人。
“有些事情,是我對不起她。”軒轅亦說話間的神情都很冷淡,一點也感受不到在懺悔。
“你的確對不起她,我真的不明白,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會讓你那麽憎恨一個人,甚至要滅門,還好,芙蓉生前最愛額人不是你,若是你,她會變得更可悲。”夏秀敏有些毫無夏忌的罵道。她現在真的不爽。
“你自認為很了解她嗎?”軒轅亦冷冷一笑。
夏秀敏搖了搖頭:“她那樣的女子,根本不需要誰來讀的透徹。她站在那裡就能夠吸引別人,這一生,若不是被西子昱所羈絆了,那豈是你們兩個就能鎮住的?”夏秀敏也來了怒意。
“不過,她的骨灰,連同藏書閣裡的書一起,沒了。”
軒轅亦突然開口,好看的十指相互交叉起來,但是夏秀敏還是發現了他額頭上慢慢凸起的青筋。他是在極力的隱忍某樣東西。
“她本就不屬於你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這樣也好,總比落在你手上作為棋子來的幸福,落在西子昱手裡,也終究逃不過一個贗品的命運。”
夏秀敏終於知道了那一天,軒轅亦在藏書閣裡要找的東西,原來,是芙蓉的骨灰,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麽?那個女人的命不都和她沒有關系了嗎?早在他把她認定為可以除掉宰相的那顆棋子開始,這一段過往所有的情誼,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你不打算坐下來彈一曲?”那人突然問道,可是,還不等夏秀敏回話,他就自夏自的彈起了手上的琴,每一個音符都傳進了夏秀敏的耳朵裡,一點也不亞於她彈的那首,都是充滿了濃濃的思念,夏秀敏明白,這個人,一定在某一天后悔過。
但現在,這一切都沒有辦法去彌補了。
軒轅亦彈得更是讓自己全然沉浸其中,夏秀敏站在一旁,認真的聽著,她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但隨著音樂的起伏,讓夏秀敏都變得有些平靜了。
等到曲子終於停下來的時候,夏秀敏又被自己所有的理智給拉了回來。
“皇上,既然知道芙蓉已經回不來了,那又為何在那一日出現在宰相府呢?”這一點,夏秀敏怎麽都想不透,她真的不知道,那一天這人為什麽會出現在宇文府上,而且對於她和裴寒的介入,一點意外都沒有。
“你明明知道她已經死了,而且那個院落已經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為何要要隻身前往?”夏秀敏的話聽上去有些生硬,有些咄咄逼人,但是若那人不高興了,她還有金色的葉子護身。
“這是我的事情,如果算上之前的兩個問題,你已經使用了兩個葉子了,難道這麽快就要使用第三個葉子嗎?”軒轅亦好看的眼睛突然盯上了夏秀敏,讓她有一瞬間都不知所措。
“哈,既然皇上都這麽說了,那我怎麽會這麽快就浪費了?你都提醒我了,我還何必要再咄咄相逼?”夏秀敏抬了抬眼角,反正這些事情,她靠自己的力量也是可以查到的。她還就不行了,非要聽這人親自開口。
“不過,皇上承認了之前的事情,那麽也要信守承諾。”夏秀敏說完,本來還有很多問題的她都懶得再開口了,因為現在只要問了這人問題,他都會把這些事情歸咎到夏秀敏那三片葉子之上。
“我不能保證自己做到,但是,君子一言也定是駟馬難追!”軒轅亦微微的抬頭一笑,樣子好看極了。
夏秀敏覺得不應該再和這人繼續廢話下去了,她應該趁早的離開。說不定可以從裴寒那裡探出一些事情來,但是,顯然軒轅亦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我走了!”夏秀敏直言,然後做了告退的姿勢。軒轅亦對於夏秀敏突然的離開有細微的震驚,最後也是應允了那人。
回到房間的時候,夏秀敏是踩著一路的青石子過來的,因為自己的身孕問題,她已經盡可能的把鞋子換成了一點底都沒有的布鞋,但反而正因為如此,走起路來會特別的咯腳。她想到了裴寒,見到這樣的場景,一定會把自己抱起來,然後飛身直接略過這些磕磕絆絆的石子路。
但這裡是東魯的皇宮,他們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不可能無所欲為。
夏秀敏看見那一床舒軟的鋪蓋時,心頭所有的壓力似乎都在瞬間給釋放了,其實東魯的布藝真的可以借鑒給北趙,雖然不用搶奪,但他們可以交換啊。把自己的茶葉供給東魯,然後交換這裡的布匹,最後,每個國家的人都能夠享受到更好的待遇,這樣不是很好嗎?
夏秀敏想的出奇,一點也沒有聽到門外的腳步聲。但她的洞察力也是相當的敏捷,很快就知道了有人回來了,當然是裴寒。
裴寒有些風塵仆仆,他穿了一件素白的長袍,從有光的地方走了過來,真的很美好。
“你打探到了怎樣的消息?還這麽急?”夏秀敏問道,因為她看見了裴寒滿面賊笑的眼神,就知道一定有什麽好事要來了。
“你猜,這次我的暗影都聽說了什麽?”裴寒的眼睛都有些閃光。
“恩,和軒轅亦有關?”夏秀敏問。
裴寒剛剛還賊亮的眼神一下就暗淡了下去,然後才嘀咕到:“就真的有那麽好猜嗎?難道我的臉上寫著?”
他的表情是無厘頭的無辜,看的夏秀敏都有些想笑。
“到底是什麽?軒轅亦又有什麽弱點呢?”這是她最想知道的問題,因為軒轅亦那個人,真的看不出一點點脆弱的地方,甚至覺察不出會有什麽東西可以威脅到他。
“是病!”裴寒開口,不緊不慢。
夏秀敏驚訝的看著他,然後變得有些迷惑。
“病?”
“對!這件事情,要追溯的話,就有些久遠了。也是上一代之間的事情。東魯不像是別國,總存在皇室內部的明爭暗鬥,相反的,這個國家的人都很平和。東魯先皇,在軒轅亦八歲的時候就病逝了,可是,他卻只有軒轅亦一個兒子,所以,這皇位也就非軒轅亦莫屬了。但敢問,哪個國家願敢讓一個八歲的孩童來掌管?”
裴寒頓了頓。
“所以,宰相就從中作梗?”夏秀敏試探的開口。
“也不是,因為這宰相在先皇心中的地位也是很重要的,當初東魯的天下,有一半都是宰相幫忙打下來的,他們宇文家族裡,能武者更勝一籌,但是先皇當然考慮到了這一點。怕來日他們謀反,就把所有的兵權給了他人,然後把當初宇文一族封為了宰相,讓人聽了都隻覺得這是一個肚子裡裝滿墨水的家族。”
“他既然這麽害怕這個家族,當初為何還要提拔?”夏秀敏看著裴寒,繼續問。
“因為八歲的太子需要這樣的人才來輔助,不管怎麽說,宇文一族都是非誠有實力的,一旦連根除掉都會特別可惜,所以,先皇便想了這樣的方法,給了他們和將軍一樣官品的職位,但是,卻剝奪了原本屬於他們的兵權。這樣一來,宰相府就只能順城了他們名字的意思。”
裴寒解釋的很清楚,夏秀敏也是默默的感歎這東魯先皇的過人之智。
“但先皇駕崩以後,宇文一族便開始攝政來輔助軒轅亦。開始,軒轅亦對宇文家族也是極為的尊重,都稱之為叔叔,並且還在很小的時候就答應過宇文一族要娶宇文芙蓉。只是後來,這宇文一族的野心越來越大,對於吞沒和佔有皇權的野心也就越來越重。加上軒轅亦的年齡與日俱增,雙方從之前的師徒反目成為了敵對,暗中較勁的更是激烈,我的暗衛說,軒轅亦身上的毒,每到了月圓之夜,就會發作,甚至伴隨著生命危險,這些年,根本沒有人治得了這個病。而傳聞中,這個病得起因,也是宇文一族給陷害的。”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那麽恨宇文一族,對那一家的人殺的片甲不留的乾淨,原來這之間還有這樣的淵原。”夏秀敏歎息道。多的是上一代的恩怨。不過,就算先皇把兵權留在了宇文一族手中,也不見得日後會對麽安寧,要作為歷史犧牲品的一方,有時候是注定了的。
“之前,西子昱也在幫他找解藥,這或許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他進入西周藏書閣能夠出入自由的原因吧!”裴寒想到夏秀敏當時說過的話,現在和自己暗衛的信息相互聯通,就能說通很多事情了。
“應該是,不過失火那次,他是去找芙蓉的骨灰了。”
“去找芙蓉的骨灰?”裴寒也有些驚訝,畢竟,他聽聞了那個叫星兒的妃子所說的話,為此夏秀敏還一並而論的總結過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來著,但若他回去找了那人的骨灰,也不見得他是一個很沒有良心的人。
“是啊,他親口說的,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我似乎突然又想明白了一個問題。”夏秀敏在心裡琢磨了一下,完全沒有考慮裴寒現在驚訝的目光,看著自己投來的奇怪的眼神。
她記得,今日臨行時,她還問過西子昱一個問題,到底為什麽會去宰相府,那裡明明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