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魔咒

  秦放歌和林寶卿幾人聊著這些事情走到201教室的時候，滕舒婷和左書琴肖靜茹宋嫻一眾女生已經在探討拿到手的紀錄片曲譜，他早上的時候發給大家的。

  秦放歌這個作者來了之後，焦點自然就到了他身上，滕舒婷也把這事推給他，“你想要表達什麽樣子的情感和場景，先跟我們說清楚，也方便我們在演奏的時候有的放矢。”

  “樂譜上其實已經標準得很明顯了。”秦放歌說，“也沒想表達太過複雜的情感，我就先簡單說下每段音樂應用的場景和畫面吧！”

  也就他一個人看過全部的紀錄片畫面，旁白還沒配上的。老實說，並不賞心悅目，就像之前新三國演義的配樂，起初左書琴和滕舒婷還跟著他一起去看過，後面乾脆就不去了。

  好在正如秦放歌所言的那樣，這些音樂所表達的情感並不複雜，因為是和紀錄片畫面相配的，還得考慮到旁白解說的內容。音樂的零碎片段很多，最長的也不過四分來鍾。

  “青海之路是絲綢之路的乾路，這段音樂，重點突出吐谷渾的民族風味，蒼涼，空曠，就像那種直接可以碰到天空的感覺……”

  “都蘭的古墓基本都被盜被破壞，很多文物比如絲綢製品和其他物品，流失到國外。”

  “這裡的畫面是從上面俯拍青山，山巒起伏，跋涉艱險，就算夏季也常有冰雹侵襲。”

  “美麗漂亮的青海湖，油菜花開漫山遍野，牛羊成群，人們安居樂業。”

  基本就是滕舒婷她們就曲譜中不解的地方提問，然後由秦放歌做解答，也主要集中在她們這次采風之旅沒有去過的那幾集中。這些秦放歌在曲譜都有做出標識來，也是為了將來交給劇組那邊方便行事。

  而林寶卿她們也並沒有立刻開始練習，都還是先研究曲譜，滕舒婷這個指揮任務要重些，因為要把握全局。其他女生手裡也有總譜，因為要找準各自的位置，切入時機，但居中調度還是要滕舒婷這個指揮來才行。

  正如林寶卿她們先前所言的，就算是她們這樣不足二十人的小樂團，指揮的重要性就可見一斑。大型的交響樂團，尤其是在演出前排練的時候，重要性就更加不言而喻。

  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

  民族樂團也好，交響樂團也罷，想要演奏好，就得努力排練，在舞台上演出的時候，是展示辛苦排練，接受掌聲和鮮花的時候。但要是演奏得不好，那就是噓聲和批評聲了。

  滕舒婷安排的排練順序也是按照紀錄片音樂的集數來，其實都沒什麽所謂，都是要攻克的。

  秦放歌去上課，她也讓下午沒課的團員們先行練習一下，大家都沒什麽意見，都是專業的也特別敬業。光是這次采風之旅，秦放歌又出錢出力，她們能回報的，就是把這些音樂演奏好，還有錢拿，職業道德也要講的不是？

  下午的課程，華夏音樂學院聲樂歌劇系2014級的大一學生們沒排練歌劇，而是在老師的指導下，做聲樂練習。秦放歌被拉出來當教學工具，他也挺敬業的。

  晚餐他自然不會錯過，他仍舊和林寶卿一起，她身邊的姐妹又換了，滕舒婷和肖靜茹都特別敬業，吃飯的時候也跟他聊排練曲子的事情。

  “晚上吳教授會來，下午上課她問起的時候，我給她看了你的新作。”滕舒婷跟秦放歌講道。

  “有吳教授幫忙的話，我可以輕松不少！”秦放歌嘴巴依舊吃個不停，也樂意見到這樣的局面。

  滕舒婷卻道，“你的意見還是第一位的！”

  “這就說想偷懶都不行？”秦放歌問。

  滕舒婷對他挺無語的，白了他兩眼之後，也埋下頭吃菜，她每天比較辛苦。不像錢淑媛她們那樣，不填飽肚子完全頂不住。

  林寶卿和肖靜茹倆姑娘還在旁邊笑，肖靜茹還說，“我特別喜歡千淚泉那段，不光是旋律優美，用竹笛模擬泉水滴溜聲，非常有味道。”

  秦放歌點頭，“我原本還擔心那段旋律能否將那樣的美景描繪出來，靜茹喜歡就好，演奏好了給你請功！”

  肖靜茹呵呵樂，“我盡最大能力而為，幸虧我們有親自去采風，感受過那樣的美景，還親自聆聽了大自然的天籟之音。”

  “這就是外出采風的優勢所在，以後要有機會的話，我們還是應該多走走看看，感受大自然的無窮魅力。”林寶卿也笑著點頭。

  敦煌龜茲西安這幾個地方她們呆得最久，滕舒婷也最不擔心這幾集的音樂。當然，張曉陽導演請秦放歌來為紀錄片配樂，確實物超所值，裡面的每段旋律都緊扣或美麗或壯闊或粗獷的場景。

  在食堂吃了晚飯後幾個人就去教室，秦放歌現在都不操心晚餐隻吃水果說是要減肥塑身的錢淑媛宋嫻幾個。話說，陳瑜珊現在對食物的攝入量控制得也特別嚴格，當初幾個月的魔鬼訓練，讓她一直把習慣延續到了現在。秦放歌也說不上這是好還是壞，但只要她自己願意堅持就行。

  肖雨然吃了晚飯後，也來湊了會熱鬧，看她們討論了一陣之後，才上樓去練鋼琴。

  真正排練起來的時候，原本比較鬧騰的黃靜陳天虹四人組也徹底安靜下來，私下地，這幾個練習都是相當刻苦的。不管是黃靜還是陳天虹，乃至以顏值著稱的王紫梓，她辛苦練習還有一個目的，就是為自己爭一口氣，不想被人當作花瓶，只是好看而沒有真本事。

  這些姑娘心氣都挺高的，當初左書琴把樂團組建起來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指揮的事情還是滕舒婷來搞定，她本來想偷懶讓秦放歌來的，可他說什麽不想越俎代庖，插手她們的內部事務。甚至滕舒婷搬出說就當提前演練指揮交響樂團，他也不為所動。

  吳亦芬是七點半到的，她來的時候，也正是一群女生排練得最火熱的時候，她還在門口站了會等她們稍事休息的時候才敲門進來。

  秦放歌這家夥這會則是在擺弄DV，以至於黃靜她們都笑，說秦放歌渴望成為一名出色的導演比成為指揮還要有興趣得多。

  被拍的女生們早已習慣了面對鏡頭，完全可以當不存在，專心演奏自己的就好，要出了差錯滕舒婷可是會發飆的。

  吳亦芬教授進來後和女生們打過招呼後，也跟秦放歌說話，“看了你為紀錄片新絲綢之路創作的音樂，非常棒，這次采風之旅收獲真的不小！”

  秦放歌自是謙虛一下，吳亦芬又問他，“采風的收獲應該不止創作這點音樂吧！”

  “時間比較緊張，先把這些做出來，其他的慢慢補全。”秦放歌回答道。

  “我就說！”吳亦芬笑道，“絲綢之路這個主題很宏大，跨越千年歷史，能創作的東西也特別多，也不要拘泥於形式，有什麽好的想法，都可以寫出來嘛！舒婷你們也是一樣，不要怕丟臉什麽的，每個人都是在不斷的進步的。”

  秦放歌和滕舒婷她們齊齊點頭，左書琴還說，“吳教授說得對，反正我們在他面前丟臉都習慣了！”

  “書琴你不要搞孤立主義！”秦放歌還抗議呢！

  把吳亦芬教授都逗樂了起來，“她那是誇你呢！我覺得你有靈感的話，做成交響曲都是可以的。”

  滕舒婷站出來揭發他說，“他現在忙著為電影創作交響曲呢！”

  吳亦芬的神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盯著秦放歌問，“真的嗎？”

  秦放歌尷尬的笑笑，“我只是說請交響樂團演奏電影配樂，舒婷說得我好像真在創作交響曲一樣！”

  王紫梓嚷著叫他別否認，還跟吳亦芬講，“他肯定是想創作好了再拿出來給我們大家一個驚喜！豈不知我們早就看透他了！”

  吳亦芬也勸秦放歌說，“真沒什麽不好意思承認的，交響曲的創作也是作曲家必經之路，你之前有創作鋼琴協奏曲，歌劇，還有你給她們創作的作品，從某種意義上說，也算得上是民族音樂的交響曲。電影配樂用管弦樂團演奏我們都能理解的，要有交響曲的話，意義就更重大，也不只是一部電影這樣簡單，所能傳遞給觀眾，更有音樂的無窮魅力！”

  其他女生也都勸秦放歌坦白，左書琴也說秦放歌總是喜歡藏著掖著，“這個壞習慣得改！有好消息就該拿出來大家分享，也好讓我們提前適應，免得真被嚇壞了！”

  “不至於吧！”秦放歌其實都還在琢磨，要不要把德沃夏克的第九交響曲拿出來的，這首曲子主題和海上鋼琴師倒是挺契合的。原作標題是自新世界（自新大陸），是他到美洲之後的交響曲，也是他人生中最後一首交響曲。

  結合《海上鋼琴師》裡移民和乘客們在看到自由女神像高呼的“阿妹你看！America！”，對新世界的向往，也是主題中的一環，也是原時空電影不被歐洲電影圈待見的原因之一，認為是向美國獻媚示好，很商業化，不夠藝術！

  而在真正的商業化上面，尤其是把故事講好方面，海上鋼琴師做得並不夠，充其量算半文藝半商業，結果在美國和歐洲都不討好。剪輯和配樂倒是得到他們的一致肯定，“最好看的爛片！”

  但在中國，評價卻特別高，也曾深深觸動過像他這樣文藝青年的心靈。

  秦放歌在做改編的時候，仍舊保留了這樣的鏡頭，似乎不這樣，整部電影就不完美。當然，他也添加了很多新的元素進去，比如讓郵輪做環球航行到亞洲，把電影省略的戰爭中運送傷員被炮火轟炸的情節。

  但1900的故事，始終發生在海上，他也至始至終，都沒有踏上過陸地哪怕半步。不管是移民還是乘客，欣賞他的議員還是他喜歡的女孩，甚至麥克斯這個朋友，都是他生命中的匆匆過客，在這個世界上，他始終是孤獨的。

  就如同在看見自由女神像的時候，前一刻還興高采烈聽他演奏的乘客，頃刻之間跑得精光的場景。

  當然，要真拿出來的話，他會把這首交響曲改名為1900，也就是20世紀的起初。個中的解讀，當然留給其他人。

  現在嘛！

  秦放歌只能是點頭，並勉為其難的承認下來。

  王紫梓她們一群女生卻像是取得了非常了不起的勝利一樣，左書琴還笑著跟他講，“別怕，我們肯定不會嘲笑你的。”

  秦放歌隻搖頭，“其實嘲笑什麽的，我最不怕了好不好！只是有點擔心一個魔咒……”

  “什麽魔咒？快說！”女生們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來，連吳亦芬也想知道。

  陳天虹跑他跟前搖晃他，“別賣關子了好嗎？大音樂家！作曲家！獨一無二的天才！”

  大家都哈哈樂，秦放歌猶豫了下，這才說道，“第一部就太成功，後面的作品都被遮擋住了光輝怎麽辦！”

  陳天虹樂不可支，“哈哈！這樣的自信，才是我們熟悉的音樂天才嘛！”

  “妖孽還差不多！”滕舒婷笑道。

  “真的很煩惱呢！”秦放歌說的是實話，德沃夏克第九交響曲真是幾乎完美的交響曲，讓他自己創作的話，真不見得能創作出超越它的作品。在另外個時空，還有貝多芬大神的第九交響曲《歡樂頌》比它更完美，堪稱終極交響樂。

  他煩惱的不只這個，還有所謂的第九交響曲綜合症，是從偉大的貝多芬開始的，1827年，他寫完了舉世聞名的第9部交響曲後就去世了，留下尚未完成的第十交響曲。他老走後就留下了一道過不去的坎，很多古典音樂家都沒能邁過去。比較著名的有舒伯特，馬勒，德沃夏克等等。

  這個時空似乎也有同的魔咒，但不管是吳亦芬還是滕舒婷她們，都沒想到這個，也根本沒法聯想好不好，誰知道秦放歌第一首拿出來的交響曲就是人家的第九首交響曲？她們也隻當秦放歌在說笑而已，都紛紛鼓勵他不要害羞，早點把交響曲創作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