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3章 蕩漾

  “鴻雁音樂那邊財大氣粗，應該會有現場直播的，我之前看不少發布會都是有直播的，觀看的人數還不少，就看這次秦放歌的人氣如何，能不能破下記錄，很期待啊！”潘琳娜素來就是積極分子，也愛關注這些，網絡上這些事情她想了解的話基本沒任何問題。

  女生們也都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林寶卿滕舒婷幾個比較淡定，黃靜在替他高興之余，又不免有些憂傷，藏不住的話馬上就問秦放歌，“徒弟成了億萬富翁，感覺和我們差距好大，會不會就和我們拉開關系？”

  秦放歌馬上責斥她，“說什麽傻話呢！我是那樣的人嗎？”

  “誰知道呢！”黃靜小聲嘟嚷道，但語氣並不肯定。

  陳天虹也笑她傻，“秦放歌要是那樣的人，就證明我們都看錯了，要相信自己的眼光好不好！”

  秦放歌這家夥還要倒打一耙，“我還擔心你們出名之後不理我呢！”

  惹得黃靜跳腳，“我們才是不是那樣的人好不好！”

  “以後演出一多，忙起來的話肯定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啦！要全國或者世界各地去演出的話，我肯定不可能到處陪著你們的，但我肯定會真誠的為你們感到開心，因為只有在舞台上，才能實現你們一直以來的夢想。”秦放歌像是沒聽到一樣，自顧自的說道。

  “喂喂，話可不是這樣說的好不好！那也不代表不理你呀，你永遠都會是我們的指導，顧問，還有小師弟哈哈！”黃靜笑得很勉強。

  王紫梓鄙視他們倆，“好好的事情怎麽忽然就說得這麽傷感了，這時候大家該感到高興才是的，莫非你們兩個還能時時刻刻在一起，纏纏綿綿一輩子？”

  黃靜不乾馬上跟左書琴這個大姐大投訴，可王紫梓才不怕，又是一通亂戰。

  嘻嘻哈哈幾句之後，左書琴也讓大家舉手表決發布會的時候要不要去給秦放歌助陣，剛剛還鬧鬧嚷嚷的黃靜和王紫梓卻都舉手，並異口同聲的說道，“必須去，我們可是要去見證他成為億萬富翁的歷史時刻的！”

  其他女生也都舉手，笑嘻嘻的說去看熱鬧，打醬油，見世面什麽的。韓薇這姑娘也忽然開口說，“現在還能在一起的話，就好好珍惜吧！等我們真畢業了沒那麽多時間呆學校的話，聚一起的時間肯定就會少很多，免不了的。”

  黃靜埋怨她哪壺不開提哪壺，韓薇說黃靜自己提起來的，都是些心思細膩敏感的女孩子，不免又是一番糾結和感懷。李若離這姑娘甚至都發出了，“要是永遠都長不大該多好！”的感概來。

  這回連一貫淡定的林寶卿和滕舒婷都加入勸慰她們的隊伍中來，其實秦放歌完全是罪魁禍首，偏偏還得女生們安慰他。都說搞藝術的人情感都很細膩敏感，現在看來還得加上一句，都很矯情，沒事也能整出事情來。那感覺，和為賦新詞強說愁也是差不離的。

  秦放歌高興之余，心底竟也還是有點傷感的，因為他其實很明白，那種漸行漸遠的勢頭，是真的會成真，誰也沒有辦法永遠陪誰。

  忽然想起了一首許美靜唱的老歌，她的歌色調一直很灰暗甚至是絕望心傷無助，那種不想去愛不敢去愛的意味，難得正能量一點的《陽光總在風雨後》，其實也帶著些許的憂傷頹廢。

  女生們都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他卻發神經一樣坐到了鋼琴前，最先發現這狀況的王紫梓整個人都有點呆住了，完全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幹什麽。

  憂傷無助帶著失望黯然的情緒，在鋼琴聲響起的時候，就透過音符，在整個錄音室裡面蔓延開來。

  不光王紫梓呆住了，其他女生也都一樣，黃靜嘴還張開著都沒來得及閉上，就這樣安靜下來，聽他演繹那或許是潛藏在他心底深處的情懷，帶著憂傷，無助，就像是那種對待時間的感覺，無力阻止，只能任它在身邊悄悄溜走，想伸手抓住，也只是枉然。

  秦放歌這個旋律暴發戶，搞個前奏也能如此美麗，還帶著幾分淒涼，一下子就擊穿了女生們細膩敏感而又脆弱彷徨的心房。

  到他現在這樣的音樂水準，也無需怎麽去用力演奏，他按在琴鍵上的手指都不快，慢悠悠懶散散的，奏出來的音樂依舊勾人心魄。

  等他開口唱的時候，低沉憂鬱的聲音更是讓黃靜覺得她自己似乎罪不可恕，真是她主動挑起這傷感的話題。

  “屏住了呼吸像沉入深海

  凝視你竟然沒一句對白”

  他唱出這完整的一句之後，更憑空增加了許多憂鬱悲傷的情緒，在錄音室裡肆意蔓延開來，沁入女生們心懷。音樂是最能表達人心中情緒的方式，流行歌曲之所以那麽受人歡迎，因為它直抒心意，用那種毫不掩飾的方式。用嗓子唱出來，比用樂器演奏，聽眾的感受也越發直接。

  秦放歌在唱歌的時候，並沒有用什麽特別高深的技巧，他唱流行歌曲時候也一貫如此，隨心所欲就行，也根本不需要刻意去做什麽改變。他這樣的本領或者說天賦，也讓陳瑜珊羨慕不已，她還要細細去琢磨呢！

  他這會也是一樣，哪怕這首歌曲其實並不應景，他想唱也就唱了，不用去想那麽多。也正是這樣的隨性而為，似乎效果更好，感染力更強。光這前奏和開篇兩句歌詞，就讓黃靜李若離這樣心防脆弱的女孩子有點招架不住。

  而在心理上已經看盡千帆，有足夠承受能力的林寶卿，滕舒婷，左書琴幾個人依然被感染，只是不如黃靜她們入戲那麽深罷了。

  他自顧自的歌唱，目光也隻停留在鋼琴上，似乎害怕和她們做目光上的接觸。他吐字咬詞都是最頂級的水準，斷然不會給人聽不清在唱什麽的感覺。

  歌聲繼續，傷感依舊，“怕一眨眼一切都不存在

  連做夢都有現實來阻礙”

  韓薇呆立在她的低音提琴旁，她的樂器，這時候也成了她的依靠，目光直呆呆的望著秦放歌的背景。人們都說坐在鋼琴前的秦放歌是最帥的，她也這麽看，要說以前也看他現場演奏過很多次的鋼琴，有浪漫唯美，激烈昂揚，也有憂傷憂鬱的，但似乎都不如這次忽如其來的現場表演，讓她心神蕩漾。

  並不清楚他是不是有感而發，但這種流淌在音符裡的憂傷，無疑是韓薇的最愛。她的喜好有點獵奇向，灰暗，悲傷，神秘，甚至是死亡，在她看來都算不得什麽。她也清楚，在姐妹們心中，她真的有點異類。說不清楚是母親的難產，還是童年時候疼愛她的外公外婆黯然離世她哭得撕心裂肺，她小小年紀對死亡有了明顯的概念，漸漸長大似乎一切都算不得什麽，哪怕是人們最害怕恐懼的死亡也是一樣。

  選擇低音提琴，對她來說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擇，也是她永不後悔的選擇。在音樂這條道路上，她學會了更多，也看淡了許多，最後竟喜歡上這樣的感覺，每每回想的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匪夷所思。

  在樂隊裡，韓薇兢兢業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在低聲部，由於她的天賦和專精，她的表現無可挑剔。只在少部分時候，她才會展現出她和同齡女生不同的一面來，因為這讓她們覺得恐懼彷徨。

  “讓一通電話任你去疑猜

  要你去感覺我內心搖擺

  不過幾天你就清醒過來

  偏偏我癡心難改”

  有了先入之間之後，聽什麽都由著自己的情緒來，韓薇不自覺的想起了和秦放歌相遇以來的種種。原本對他，她也是挺淡定的，直到他跟著她學低音提琴，給她們每個女生一個主題，最後創作出符合每個女生動機的曲子，最後完美的組合起來。

  感激，感動，感懷，溫暖各種情緒她都有過，也不無惡意的猜想過他的動機，可很快又喟然，她自己又有什麽好圖謀的。

  韓薇在意的是音樂，她也能從他很多音樂中，感受他心底的憂鬱彷徨，甚至是灰暗哀傷。不管是那首讓他名聲大振的超長變奏曲，還是Ｇ弦上的詠歎調，到給她的專屬音樂，她都能體會他心中的那份不同以往的情緒。他的思想非常複雜，眼神也深邃，似乎沒有他駕馭不來的風格，也讓韓薇不免多了幾分期望。

  到他最近完工的樓蘭系列音樂，給她的生日禮物，更讓韓薇確信，在某種程度上，她和他是同路人。雖然不知道他究竟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是天生如此還是後天養成，音樂不會說謊，她對曲子研究得越深，就越明白這點。當然，在對待死亡生命等上面，他的思想比她也要成熟太多，當然，她也沒想著成熟！

  韓薇心神飄蕩，聽著他這首歌曲，連副歌部分，都帶著抹不去的憂傷，更在心中感慨不已。

  可不是嘛！副歌部分，也是一般歌曲高潮的地方，秦放歌聲音依舊低沉憂傷，哪怕歌詞像是情歌。

  “心蕩漾余情未了的心蕩漾

  記得你微笑時的臉

  讓我有勇氣孤單”

  至此，韓薇也確定了這首歌的風格和情感，陷入悲傷中不可自拔了。

  也不光是她，女生們都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這樣原本連普通人聽了之後都能懂的音樂，她們想要準確的把握其中的情感節奏，當然不是問題。

  也正因為如此，心思敏感細膩的她們能體會得更多，如同他所演唱的那樣，她們心神蕩漾，帶著無可避免的憂傷。

  “心蕩漾淚滴落在湖心蕩漾

  如果我什麽都保留

  更讓你魂系夢牽”

  “我不想阻擋你在我心蕩漾

  如果連遺憾我都不會欣賞

  不是對誰都如此糾纏

  只可惜你無緣分享

  我沒有阻擋你在我心蕩漾

  時光會撫平我想你的波瀾

  痛哭一場不代表悲傷

  是我想要給你原諒”

  聽得越多，女生們的感受也就越深，而且秦放歌這家夥，似乎故意想要她們哭出來，怎麽煽情怎麽來。各種帶著引導的歌詞，比如阻攔，遺憾，還有她們先前討論激烈的時光，能否真的撫平心底的波瀾。

  而在她們看來，痛哭一場，可能不僅僅代表悲傷，但除了原諒了之外，也有可能是遺忘。別忘了，人也是世界上，最會遺忘的動物啊！原因很多，都說時光是治療一切創傷最好的工具，學會遺忘，其實也就意味著，那份憂傷，已經深入骨髓，冷不丁就會在什麽時候，或寂靜的夜裡，或旭日初升的清晨，整個人就陷入莫名的感傷中。

  間奏的旋律很美，美得讓人心醉心碎，曲調風格也還是整首歌的同步。誰都沒有說話，女生們都靜靜的，傻傻的站著，看坐在鋼琴前的秦放歌在那淒涼哀傷。

  短短兩三分鍾，可她們卻感覺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之久那樣，間奏之後，秦放歌的歌聲帶著大家舊夢重溫。這一下，女生們可以更深刻的去感受，那已經彌漫在空氣中，揮之不去的傷感情懷。

  “屏住了呼吸像沉入深海

  凝視你竟然沒一句對白

  怕一眨眼一切都不存在

  連做夢都有現實來阻礙

  讓一通電話任你去疑猜

  要你去感覺我內心搖擺

  不過幾天你就清醒過來

  偏偏我癡心難改

  我不想阻擋你在我心蕩漾

  如果連遺憾我都不會欣賞

  不是對誰都如此糾纏

  只可惜你無緣分享

  我沒有阻擋你在我心蕩漾

  時光會撫平我想你的波瀾

  痛哭一場不代表悲傷

  是我想要給你原諒

  我不想阻擋你在我心蕩漾

  如果連遺憾我都不會欣賞

  不是對誰都如此糾纏

  只可惜你無緣分享

  我沒有阻擋你在我心蕩漾

  時光會撫平我想你的波瀾

  痛哭一場不代表悲傷

  是我想要給你原諒”

  秦放歌在唱這第二遍的時候，情緒並沒有太多的波瀾，但對心思敏感的女生而言，聽著還是有些差別，情感上也還是會有些許變化的。如果說他第一次的時候還沉溺其中不可自拔的話，後面這次，就有種千帆過盡淡然的味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