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7章 靈感

  低音提琴和大提琴一樣，只要演奏者的水平夠高，可以表現出來的技巧和音樂性，上限都是特別高的。韓薇原本就是學大提琴的，大提琴的獨奏能力相當不錯，活躍在現在古典樂壇的大提琴演奏家也非常多，不過她現在習慣了演奏低音提琴，也沒打算換回到大提琴去。秦放歌又是天才來著，低音提琴和大提琴的差別雖然還是挺大的，但他在創作的時候，尤其這樣的鋼琴低音提琴合奏曲的時候，難度系數並沒比和大提琴合作大多少。

  秦放歌的低音提琴是跟著韓薇入門的，但他學習能力強進步快，吸收了她的全部技術精華後，還能進行更多的拓展和創新。低音提琴的演奏，也是分很多流派的，比如意大利派，德國派，法國派等等，秦放歌則是集這些流派的優點於一身，他對各流派的開派宗師並沒有太多的敬畏之心，可以說是任性而為，他自己覺得怎樣好就怎樣演奏。

  韓薇現在跟他完全是穿一條褲子的，本來低音提琴這件樂器本身就是在不斷的變化和改進，到現在用在民族管弦樂團中，改進的地方更多，擔任的角色大體相當，但也有所變化，畢竟是兩種不同的交響樂團。

  秦放歌先把主題基調情感等先確定下來，然後再進行創作。這靈感來源，除了原本的“死神與少女”的詩篇外，更多的就是基於韓薇本身的性格和思想，她是錦瑟樂團中的異類，也是唯一會對死亡神秘之類的東西特別感興趣的人。這番兩人做死神和少女的角色扮演遊戲時，她也特別能帶入其中。當然，她即興演奏所用的是低音提琴，而秦放歌用的則是鋼琴，韓薇還問，“這算不算幫我上作曲課？”

  “這樣說也沒錯的。”秦放歌說，他現在作曲基本已經成為本能，各種作曲手法，和弦搭配甚至都有他特別的風格和套路。

  “那其實該找舒婷一起來的。”韓薇說，“很多知識我還是聽得不太明白，舒婷肯定能搞得懂的。”

  秦放歌笑，“舒婷作曲系的理論知識和實踐經驗比你們豐富並不出奇，但我們這不是單純隻講作曲技巧的。再說，也不好打擾或者是打擊她。”

  “那倒也是，舒婷的自尊心特別強的，可惜偏偏遇到你了！”韓薇咯咯樂起來，這些她都是知道的，心高氣傲的其實也不單隻滕舒婷一個，音樂學院的學生都差不多，成績優異的只是特別突出罷了。

  秦放歌對此也沒什麽好辦法，不過他在跟女生們探討演奏技術的時候，從來都不會單純只是講演奏，而是要求她們結合作曲，強行灌輸各種作曲手法技巧給她們，讓她們隻深入理解作者的前提下，再注重細節，然後才是勤奮練習。

  這番和韓薇合作，她也完全了解死神與少女的故事的背景。靈感取之於希臘神話：帕爾塞福涅是希臘神話中宙斯與大地女神得墨迨耳的女兒，被哈得斯綁架到冥界與哈得斯結婚，成為冥後。得墨迨耳非常悲痛，因此，大地萬物停止生長。太陽神赫利扼斯不忍，就把得墨迨耳的下落告訴了大地女神。宙斯因為無能讓大地萬物重生，隻好派神把帕爾塞福涅接回。但是，帕爾塞福涅已經吃了６顆石榴籽，所以，每年有６個月要重返冥界。當德墨迨耳與女兒相聚的６個月大地萬物才躍躍生長。

  聽她演奏即興音樂，讓她完全跟隨內心的感覺出發，把少女在面對無法無法避免的死亡時，那種對人世的留戀，不想死亡的內心那種悲傷和無助，以及在死神編織美麗的謊言，說出“我為交友而來，並非將你辱虐。勇敢些，我並不可憎，躺在我的手臂上吧，你將安穩入夢”。少女內心的動搖和猶豫，種種複雜至極的情感都要通過音樂來表現。

  而韓薇的這些低音提琴即興演奏，給秦放歌也只能做參考，他也沒辦法做到把她即興演奏的樂章都寫到合奏曲裡去，更重要的還是其中的情感，尤其是美麗少女的內心世界。

  他自己作為大魔王死神，主題旋律各種對位和弦變奏等，肯定都是自行創作的。不過他可以同樣先即興演奏出來，配合韓薇的低音提琴，激發她的靈感，真正用音樂這種語言來進行交流。他和身邊這些熱愛音樂，並以音樂為終身理想的姑娘們，早就有這樣的默契。

  秦放歌在進行這樣創作活動的時候，腦力全開，他認真工作的樣子，更是讓格外韓薇特別癡迷。

  不過韓薇對自己的表現其實並不太滿意，在她的即興演奏結束後，還征詢秦放歌的意見說，“為什麽我總覺得還是欠缺了點什麽……”

  秦放歌倒覺得還好，也安慰她說，“我們這剛剛開始，不必那樣苛求完美的！”

  “感覺自己真沒什麽創作的天賦啊，連即興演奏都是如此。或許，我們該找尋更多的靈感？”韓薇這會已經放好低音提琴，站在鋼琴旁和他視線相接，“死神和少女之間，是會發生激烈的衝突，但也有相互包容的時候，尤其最後，少女終究還是回到了死神的懷抱。這並不意味著生命的終結，更像是又一個輪回的起點，凡人與神之間，是否也存在愛？”

  秦放歌凝視著她的眼睛說，“薇薇說得有道理，不管是希臘神話還是東方文化，人神之間的愛都相當多，就算代表毀滅和終結的死神也是一樣。這個世界，歸根結底，都還是愛的世界，有各種各樣的愛。”

  “我和你之間的愛，也就像是人和神之間的愛。”韓薇連連點頭道，“我覺得我們應該更多的體驗和感受這樣的愛！”

  “和你我的差別也太大了吧！”秦放歌倒不那麽認為。

  可韓薇卻是真這樣的想的，也認真的說，“也不光是我，很多人都把你當神來看待的，你所展現出來種種奇跡，也都完全用神跡來形容的。”

  “你也不用那麽糾結啦，凡人成神不也是我們東方神話的傳統嗎？”韓薇隨即又補充道，她也笑著說，“你要知道，女人們的幻想能力一點也不差的，不管是被別人看做白日夢還是怎樣，像我這樣幻想和神戀愛，也沒什麽好驚訝的啦！”

  韓薇本就是徹底的行動派，秉承著愛要說更要做的原則，當初就強行撩他，現在就更不避諱這些，神情也愈發激動起來，“這樣禁忌的戀愛最是讓人興奮和激動，給女人的感覺也格外新鮮和刺激，我也不能免俗。而且，在你面前就真的是凡人一個。帶我走吧，死神，帶我一起體驗生與死的邊緣，感受那種美妙無比的死亡之舞。來吧，我們一起跳舞，在寒冷的冬天，殘雪滿地，銀色月光下，灰白的森林，漆黑的墓碑下是另外一個無盡黑暗的地方……”

  這是韓薇的常態，秦放歌也早習慣了，她這樣一說也激起他內心深處異樣的漣漪，人都是有黑暗面的，他自然也不例外。在那度日如年，無盡黑暗的靈魂漂泊歲月中，他所體會到生與死的情感，比起韓薇來，實在要深刻太多太多。不過能和身邊人講這些話題的，也就只有韓薇一個了，說起這些話題來也是毫無壓力，這也是韓薇吸引他，他也格外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韓薇篤信愛能帶來靈感，也可以增加她的體驗和經歷，對秦放歌的這樣的天才來說，更是如此，要不然他也不會熱衷於此，她的道理也挺多的，“在追尋真善美的路上，釋放心中的邪惡與黑暗也是相當有必要的，有黑暗才會有光明不是？”

  秦放歌現在的節操下限本來就低，加上覺得她說得非常有道理，也就和她繼續玩起死神與少女的遊戲，他要凌駕於她之上，掌控著她的生死。而韓薇很快也就回歸初生嬰兒的形態，一張美麗但童顏的臉蛋，還有最光潔無瑕的地方，特別能激起秦放歌這個死神心中的欲念，想要帶她一起走，不管是去往陰森的地獄，還是聖潔光明的天堂。

  韓薇卻是完全不需要他的憐憫，還拿言語刺激他，“用力！別忘了你是死神，不會就這點能耐吧！我還真想體驗死亡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

  秦放歌自然不用采取那種性\窒息的方法來刺激她，也完全沒那必要，在對付韓薇這樣的少女時，光他的魔鬼之手就綽綽有余。在之前帶著韓薇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之後，她似乎也越發迷戀上了這樣的方式，以至於她自己都懷疑她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有抖M的傾向，因為她完全沉迷其中，並不需要他的勉強。不過不管是韓薇還是秦放歌對此的心理壓力都不大，更把這看成是減壓的好方式，對於以神秘、死亡、悲傷各種負面乃至黑暗情緒為常態的她來說，這算是最不變態的一種。

  當然，這樣的感覺還是相當棒的，也帶給她非常多新鮮的體驗，只是在這樣的琴房裡，還是大白天的，她也不敢盡情叫喊出來。但就是這樣的壓抑，越發讓她倍感興奮和刺激，似乎身體的各個細胞都被調動了起來。

  體驗過生死輪回之後，她雖沒力使用低音提琴以音樂的方式跟他交流，但用言語還是完全沒問題的。

  低音提琴這會也就到了秦放歌手裡，他也有經常她交流低音提琴的演奏技巧，這會也不例外，也說剛剛和她一起的時候，就像是在演奏低音提琴一樣，靈感自然是源源不絕的。韓薇也早就把DV架好，並錄好了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這番在低音提琴上創作演奏，還跟她進行深度的溝通和交流，“這樣的合奏曲，特別注重情感，像這樣D音不用演奏得太討喜，但表情的話，再誇張點更好，別學我。這樣的延長記號，重音是由內而外。這樣情緒化的音樂下面，是一個情感的世界。”

  韓薇點頭表示明白，音符的下面是一個，由他和她一起構建出來的，豐富無比的情感的世界，但必須讓它與現實共鳴，要不然就不會長久。

  他也繼續邊示范邊跟她講，“起速不要太快，後面就沒辦法控制。”

  “像是這裡，命運的打擊就要來了，這樣的話會不夠強烈，我們要演奏得再激進點，有忽然的，激烈的感覺，不要弱下來，注意漸強，還有極強音和極弱音要恰如其分。轉調的時候應該更連續些，別讓起伏太大，嗯，這段樂章，就要演奏得好像月光下的銀絲一樣美麗。”

  “這裡不要太尖銳，把九個三連音想象成一個附點二分音符。”

  “段脈脈溫情的樂章之後，美麗將香消玉殞，死神帶著他的少女，一起去了極樂世界。這拉長弓，不要拖遝，死亡以及輪回，並不是純真的情感，而是戲謔的。注意揉弦。”

  韓薇點頭認真聽他講，她自然是清楚的，揉弦是低音提琴演奏中的一項重要技巧，可以美化音色，增添情感，加強音樂的生命力。揉弦需要手指、手腕、手臂三個身體部位，通過上下按壓的方式協調完成。揉弦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掌握上下波動的頻率與幅度。

  常見的規律是，在高音區可以小幅度上下波動，但頻率要快一點，反之，低音區大幅度上下波動，但頻率可放慢一些。揉弦還有個技巧，就是依據音樂的特質來掌握揉弦幅度，當音樂的基調是鬥志昂揚的時候，揉弦的幅度要大頻率要快，跟上音樂本身的節奏;但是當音樂是舒緩、優雅的時候，幅度以及頻率都要放平穩，當音樂的基調哀傷、憂鬱，就應該把揉弦控制在緩和的頻率和大一點的幅度。

  因為琴弦比較脆弱，按弦的力度直接影響音色，也影響整個演奏的流暢度。要是過度用力，會導致左手移動不暢，秦放歌自然是不會犯這些錯誤的，他也讓韓薇注意他演奏時候的細節處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