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8章 黃台吉你還不如老鼠!
山西哪兒來的流寇?
在徐州城外的雲龍山行宮內,總參議陳奇瑜、翰林學士周延儒、總理河道都禦史張國維、撫治淮北駱思恭、淮東總兵駱養性、帳前軍總鎮曹文詔等人、錦衣衛指揮使許顯純、廠臣劉朝等人,聽聞流寇入晉的消息後,全都大吃一驚。
崇禎二年八月朱由檢親征府谷之後,山西方面就沿著黃河布署重兵加以防堵。而且由於大量的陝北丁壯不是從軍報國,就是南下要飯,都已經不在陝北當地了。所以陝北這幾年雖然年年鬧災,但是治安情況非但沒有惡化,而且還在不斷好轉當中,也沒聽說有什麽巨賊活動。倒是六盤山周圍的州縣都上報過發現高迎祥、羅汝才等西賊的蹤跡。
這些西賊又沒插上翅膀,怎麽可能一下就從六盤山飛到山西去?
再說了,現在甘肅、臨洮、固原三鎮一方面圍堵六盤山上的賊寇,一方面也沒有大舉進剿的意思。那些賊寇在六盤大山裡挺滋潤的,何苦下山往山西跑?
“朕得到了密報,”朱由檢正色道,“高迎祥、羅汝才二賊已經帶領3000鼠輩出了六盤山,潛行而入山西的太原府和大同鎮,準備在那裡發起變亂,以迎接東虜黃台吉入寇。”
什麽?還有這樣的事情?
高迎祥、羅汝才兩個流賊也太能流了吧?一個不注意就從六盤山流去山西了,而且還勾搭上了東虜!
不過這麽機密的事情居然也被錦衣衛和東廠給刺探到了這錦衣衛和東廠的本事見長啊!
在場的文官武將們都將複雜的目光投向了許顯純和劉朝,而許顯純和劉朝也是一頭霧水——他們倆也不知道高迎祥、羅汝才入山西的事兒。相反,他們派到六盤山周圍刺探情報的探子所發回來的情報,都說二賊已經在六盤山裡扎了根,當起了佔山為王的山大王,根本沒有再當流寇的意思。
這萬歲爺到底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該不會讓奸人蒙蔽了吧?
兩個廠衛的奸臣剛想開口提醒皇帝,卻發現朱由檢投來了的凌厲的目光,兩人連忙閉了嘴,不敢多言語了。
朱由檢收回目光,接著又道:“攘外必先安內!所以朕打算即刻起程,親赴太原坐鎮高、羅二賊為禍陝西多年,這次出陝入晉,是離了巢穴,為禍雖大,但是也容易捕拿。
上次在陝西沒有拿住他們二賊,這次在山西朕要畢其功於一役,斬殺二鼠輩,為天下除去這大害!”
山西當然沒有高迎祥和羅汝才了,但是山西真的有許多鼠輩——真正的老鼠,還是染上了疫病的老鼠,而且還會構成大害!
沒錯,朱由檢去山西坐鎮的目的不是為了鎮壓高迎祥、羅汝才,而是為了控制即將爆發的鼠疫!
崇禎年間的鼠疫和乾旱、蝗災一樣,都是動搖了大明朝根基的大禍。
而這場鼠疫則是從山西省的大同鎮和太原府的北部開始爆發,然後逐步蔓延,最後幾乎席卷全國。
雖然這場鼠疫的殺傷力不能和歐洲的黑死病相比,但是因為鼠疫和乾旱、蝗災、民變、東虜一起出現,所以出現了幾種天災人禍疊加,破壞力倍增的局面。
而且和水災、旱災、蝗災不同,這三種災害主要禍害底層勞動人民,對中上層的直接傷害並不太大而鼠疫可不分什麽階級!
而且還特別容易對人口密集的城鎮夠成殺傷!而明朝的統治中心就是城市,明朝的官員軍隊也大多聚集在城市當中的,也就是說,鼠疫對明朝統治階級的打擊更大!
這鼠疫一來,明朝的官員和軍隊都損失慘重,即便僥幸存活下來的官員軍將,也都身體病弱,人心惶惶,無力抗禦敵人。
甲申之難前,北京就被鼠疫蹂躪,至少四分之一的人口在短時間內病死!
雖然大部分的人還是活了下來,但是對於相信天人合一之說的明朝人而言,這場可怕的鼠疫無疑是上天降災給明朝!
這是上天對明朝合法性的剝奪,至少是剝奪了朱由檢的合法性要不然李自成怎麽可能輕易攻入北京,朱慈烺怎麽可能輕易奪取權力?
而且更讓朱由檢無語的是,他一失去權力,自然災害馬上就開始緩和!
所以對眼下的崇禎皇帝而言,黃台吉這個大金天聰汗的危險性還不如山西省的老鼠!
如果朱由檢能夠把鼠疫控制在太原、大同兩府境內那麽崇禎十年以後的災害再嚴重,朱由檢靠著手裡的軍隊,也能扛下去。因為災害再嚴重,也不至於把朱由檢的十幾萬心腹軍隊給餓死。
只要他們存在,燕山、遼西就能守住,而且明軍還能有余力鎮壓造反的饑民。
如果鼠疫失控,帳前、殿前、禦前諸軍都給放倒了,朱由檢還拿什麽去抗東虜禦西賊?
而要控制住山西的鼠疫,也只有朱由檢這個皇帝親自出馬了!
因為控制鼠疫的辦法隻兩個,一是大撒耗子藥朱由檢早就讓徐寡婦去準備耗子藥了,但是靠這些耗子藥能藥死多少耗子也難說。
第二就是進行軍事封鎖,這個辦法比較有效!
必須要在鼠疫大爆發前,把大同鎮和太原府北部完全封鎖起來,不僅大同鎮和太原府北部的人不能出來,而且各州、各縣、各衛、各所之間的交通也要斷絕。
這種事情沒有皇帝親自坐鎮,別人哪兒乾得成?而且朱由檢也不能明說出了鼠疫,那樣老百姓還不得嚇得到處逃竄?鼠疫不就傳出去了?鼠疫一旦傳開了,就沒有控制的辦法了!
聽朱皇帝說的頭頭是道,下面的臣子也都信了這事兒雖然疑點挺多,但是朱由檢即位以來,雖然荒唐事情幹了不少,但是在用兵打仗這方面,卻從不含糊。
現在他要去太原坐鎮剿匪,那一定是有道理的。即便高迎祥、羅汝才二賊真的不在山西,萬歲爺也一定在下一盤什麽大棋。
見底下人不再提出異議,朱由檢嗯咳了一聲,就開始布置起來了:“張總河、駱撫治、駱總兵。”
“臣在!”
“老臣在!”
“末將在!”
朱由檢看著三人,笑道:“淮北本是好地方,在黃河改道南流之前的北宋,淮北的富庶雖然不及江南,卻遠超湖廣。可如今成什麽樣子了?隔三岔五就是一片澤國!而且不少地方大水一淹幾年,水還沒退盡,新的大水又來,真是不讓人活啊!”
徐州就是這麽個倒霉地方!在北宋的時候,徐州可是號稱“資本主義萌芽”的好地方——當時徐州的冶鐵業非常發達,出現了大規模雇用和大規模生產。可是在兩宋相交之際的黃河決口南流,奪淮入海之後,徐州就成了一個經常被水淹的苦地方。
到了天啟崇禎年間更慘,別處都鬧旱災,徐州卻是十年之間被大水淹兩回,而一次都淹幾年也不知道哪兒來的水?
朱由檢頓了頓,又道:“朕不能不給淮北幾百萬生民活路所以必須要改漕入海,而黃河也不能再奪淮入海了,必須要在淮北開挖入海的新河道。只要黃河走淮北入海,那麽淮河就不容易再泛濫成災了。淮北的幾千萬畝土地,又能變成魚米之鄉了畝產八九鬥,一年也有三四千萬石,也可以活人上千萬啊!
這可是關系到我大明國運的工程啊,朕就全權交給你們三位了,要錢給錢,要糧給糧如果辦好了,朕就給你們封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