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義釋嚴顏（9）

  巴郡郡城，是修建在山谷之中，兩側城牆，與山體的距離只有數丈。

  因此，城牆與山體之間並沒有通路，而是一條深深的壕溝，根本無法通行。

  就算是有人從山崖上攀爬下來，也在城牆上弓弩的有效射程之內，人還沒有靠近城牆，就會被射成篩子。

  因此，要想從這裡通過，難度很大。

  郡城依山而建，佔住從漢川通往成都的要道，周圍都是亂山，軍隊除了穿城而過，大隊人馬根本不可能翻過如此陡峭的山崖。

  張飛心有不甘，親自從遠處的山腳開始，徒步登山，上到半山腰在懸崖之上，遠觀城中虛實，想要找到破城之策。

  從山上俯視城中，只見城內數千軍士盡皆披掛整齊，分列隊伍，伏在城中，顯然是防止張飛偷襲城門成功。

  還真讓張飛看到城池的破綻，這城後的城牆雖然厚實，但比較低矮，只有一人多高，如果能夠從城後進攻，攻破城池並不太難，問題是無法繞過這山崖。

  在城內，還有不少民夫來來往往，搬磚運石，修補城牆，相助守城。

  張飛回到寨中，沒有其他手段可用，只是讓軍隊在城外謾罵，用盡了手段，想要引嚴顏出城攻擊，但守城軍士視而不見，並無動靜。

  又罵了一日，張飛依舊沒有見到嚴顏，隻得怏怏而回。

  已經連續叫罵數日，嚴顏只是堅守不出。

  張飛情知這激將之法，怕是難以生效，這嚴顏倒也名不虛傳，是一個難得的好對手。

  張飛好勝心大起，本待繼續和嚴顏鬥智鬥勇，磨練自己，但又怕耽誤和諸葛亮在雒城匯合的時間，隻好拿出了最後的底牌，準備大張旗鼓地從小路偷過。

  自從和馬謖合作幾次以後，張飛在行軍打仗上也受到很大影響，他的軍中，不但配備了重甲騎兵，而且也有為數不少的投槍手。

  但最大的改變，還是他變得對情報的收集相當重視。

  來到巴郡之前，沿路收集情報，張飛早就打聽到了，在山後面，有一條小路可以繞過郡城，直達下一個關隘，因此，他才不介意嚴顏是否投降，在這裡盡情和嚴顏一戰。

  張飛偷過小路只是一個幌子，其實就是想要引嚴顏出城攔截後面的糧草輜重，然後設下埋伏，一舉攻破城池。

  他也怕嚴顏不上鉤，猛然思得一計，令眾軍士暫時不去罵戰，都在寨中休整，只派數十名軍士，在山前、山後尋覓通行的路徑。

  嚴顏在城中，連日不見張飛動靜，心中有些疑惑，剛好城外的細作來報，張飛這幾天派人到處尋找路徑，似乎想要繞過巴郡。

  這幾天嚴顏也想清楚了，暫時不想向張飛投降，但也不想和張飛拚的你死我活，聽到張飛想要偷過，心中一動，覺得這也許是一件好事。

  因為不看好劉璋，嚴顏雖然不主動向張飛投降，但如果能夠讓張飛偷過，倒是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就吩咐手下細作，不著痕跡主動把路徑告知張飛，送走這個凶神。

  當日，這些探路的軍士回到寨中，帶了幾個百姓回來，說是找到了路徑。

  張飛派他們外出尋找路徑，本來只是做做樣子，有意讓嚴顏知道自己要偷過，本沒有隱瞞目的。

  軍士們不敢怠慢，認真查找問詢，從幾個百姓口中，還真找到了那條隱秘的小路。

  張飛害怕這幾個百姓有詐，就吩咐軍士把百姓帶上來，親自仔細詢問，與自己得到的消息是一致的，似乎並不是嚴顏的細作前來欺騙。

  但張飛還是把戲做足，對左右說道：
  “去拿些銀子來賞給這幾個百姓，既然已經探到出路，事不宜遲，今晚二更造飯，趁三更明月，拔寨都起，人銜枚，馬去鈴，悄悄而行。我親自在前面開路，眾軍依次而行，嚴顏老匹夫見我偷道過去，隻道是前往雒城，並不會做準備，我卻從大路返回巴郡，從後面打破城池，嚴顏老匹夫敢阻我大軍前進，打破城池後，抓住老匹夫全家老小，雞犬不留。”

  張飛的傳令兵滿寨告報，就是想讓嚴顏知道這個消息，其實，這兩個百姓就是嚴顏的細作，他們聽得張飛的話語，不敢耽擱，連忙回到城中，一字不差把張飛的原話報與嚴顏。

  嚴顏聽了以後，面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本來是想送走張飛這個大凶神，誰知道他不按常理出牌，居然想殺一個回馬槍，而且還要把自己滿門抄斬，這讓他心中如何不怒！
  從城後攻打，嚴顏就算有充分的準備，也難以守住城池。

  因為這個城池主要是堵住來路，此地的地勢高低相差不小，城後城牆的修繕比較低矮，甚至不需要雲梯，就很能夠爬上城牆。

  待在一邊的嚴學斌善解人意，知道嚴顏的擔心，就獻計道：

  “族長，如果張飛真的繞到後面攻城，我們不但兵力不足，而且士氣低迷，怕是擋不住張飛的攻城，唯有棄城而走！那條繞行山路，倒也過得軍馬，但入口處比較狹小，一旦進出就很難短時間返回，我們不如主動出擊，等張飛大隊人馬過去，截下後面的糧草輜重，他沒有糧草供應，不戰自亂，可保城池不失。”

  嚴顏聽他說的有理，就傳令道：
  “教軍士準備戰鬥，今夜二更也造飯，三更出城，伏於樹木叢雜去處。只等張飛領兵過了咽喉小路，後面輜重糧草車仗來到時，只聽鼓響，一齊殺出。”

  嚴學斌傳了號令，親自去準備妥當。

  夜間，嚴顏全軍盡皆飽食，披掛停當，悄悄出城，四散伏住，只聽鼓響就出來攻擊。

  嚴顏心細，也害怕這是張飛之計，就親自引十數名裨將，下馬伏於林中，要親眼看到張飛過去以後，才敢動手。

  約三更後，遙望見張飛軍悄悄往小路而來。月光下嚴顏看得分明，當先一將身材高大，一身黑衣黑甲，騎著一匹黑馬，橫矛縱馬，進入小路之中，漸漸遠去。

  看到張飛已經過去，嚴顏放下心來，只要張飛不在軍中，諒必沒有人能擋得住自己的大刀。

  嚴顏為了保險，等了約半個時辰，等張飛去得遠了，剛好後軍的車仗人馬陸續來到。

  嚴顏一聲令下，身邊鼓手一齊擂鼓，四下伏兵盡起。

  蜀軍正想上前搶奪車仗，忽然背後一聲鑼響，一彪軍馬掩殺過來，蜀兵不戰自亂，嚴顏只聽得背後一聲大喝：
  “老賊休走！我等的你恰好！”

  嚴顏猛回頭看時，只見為首一員大將，豹頭環眼，燕頜虎須，使丈八矛，騎深烏馬，乃是張飛親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