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理性的瘋子
  約定？

  痣城雙也略怔了一下，眼神隨之劇烈波動了起來，那被層層封印著的靈體也是下意識地朝著千手誠挪了挪，追問道。

  “誠君，你是說約定？我們曾經的約定已經有了實現的可能了嗎？將邪惡的虛徹底地從這個世界上完完全全地抹去的約定！”

  千手誠凝望著痣城雙也的眼眸，不禁閃過了幾分無奈……

  早在幾十年前，千手誠就完全調查清楚了痣城雙也的過去，並且也徹底明白了痣城雙也對於虛憎恨到扭曲的原因所在。

  痣城雙也的過去與青木裡紗相似，但同樣作為失去了支撐的沒落貴族，痣城雙也卻沒有著青木裡紗的幸運，可以被千手誠與卯之花烈所一直庇護著，並且很快就擁有了可以與貴族身份相匹配的死神地位。

  保護著痣城雙也的，唯有他的姐姐……

  只是，結局卻是痣城雙也兩姐弟被一並丟到了類似於競技場之中，對手則是一頭頭被關押起來的虛。

  最終，痣城雙也的姐姐為了保護痣城雙也，在痣城雙也的面前被一頭頭虛撕成的碎片！

  盡管痣城雙也在姐姐的死亡刺激之下，史無前例地直接從無斬魄刀狀態掌握了卍解，把在場的所有貴族與虛都屠殺殆盡。

  但縱使如此，依然讓痣城雙也的余生內心一直飽受著悔恨、憤怒、絕望的折磨！

  在千手誠的推測之中，痣城雙也大概是為了逃避那個現實，也為了完成自我救贖，才會形成了不惜一切都要消滅所有虛的扭曲願望。

  “雙也……”

  千手誠的聲音不急不緩地開口說著，試圖撫平痣城雙也那激烈的情感波動，說道。“很抱歉，擅自就偷偷去了解你的過去。”

  痣城雙也聞言，眉間依然有著幾分激動之余，目光疑惑地看著千手誠。

  千手誠則是往前走了兩步，讓雙方在這黑暗的環境之中依然能清楚地看清對方的眼眸，然後說道。

  “曾經的約定我沒有忘卻，關於靈子的研究我也一直都沒有停下步伐，但是就算最後真的消滅了所有的虛，那樣真的能夠撫平得了你心中的悔恨嗎？”

  痣城雙也的眼眸一顫，似是內心最不願直視，也不敢直視的過去重新地浮現在了一眼……

  那是血色且絕望的過去！
  一道道刺耳且興奮的笑聲，一張張扭曲且醜陋的臉龐……

  自己與姐姐就像是被圍觀著的玩物那樣，被那一個個穿著華麗的貴族指指點點，討論著到底能支撐到第幾頭虛被放出來，談笑著賭注的收益。

  一頭頭形狀扭曲的虛漸漸地放了出來，入目所見的是那嗜血瘋狂的眼睛，交錯猙獰的利齒，蒼白絕望的面具……

  而自己卻是恐懼得連被隨意丟在眼前的淺打都握不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保護在自己身前擊殺了一頭又一頭虛的姐姐，最終一點點地被虛撕碎分食！！

  “啊！！啊！！！”

  痣城雙也那秀氣的面容漸漸變得有些扭曲，眼眶之中清晰地不斷出現一道又一道血絲，整個人仿佛是難以呼吸地粗喘著氣，發出著充斥著絕望與悔恨的慘叫聲。

  “雨露柘榴！！”

  “把情緒……帶走，不！把所有多余的情緒帶走……”

  “好痛苦，我……姐姐……我對不起……”

  那在千手誠曾經初見之中，似是完全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痣城雙也，此刻卻恍若是一個慌亂無措又絕望悔恨的孩子一般，發出著語無倫次的聲音。

  而在痣城雙也的身份，作為痣城雙也的斬魄刀，雨露柘榴的形象緩緩地在痣城雙也的身旁浮現，那被黑色皮帶所遮擋著的眼睛盡管看不到出任何的感情色彩，但卻是有著兩行淚水緩緩流淌而下。

  “對不起，雙也，但一味的逃避是沒有意義的……”

  雨露柘榴喃喃地道了一句，然後抬頭看向了千手誠，說道。“誠君，雙也……雙也就拜托給伱了。”

  千手誠沒有說話，僅僅是向著雨露柘榴點了點頭……

  曾經，雨露柘榴一開始主動地在千手誠的面前現身，並且有意無意地向千手誠提供協助，自然不是真的由於千手誠的魅力連斬魄刀都無法抵擋的程度。

  斬魄刀的一切，都是基於死神而誕生……

  雨露柘榴所做的一切，也一直是為了痣城雙也，所冀望的是千手誠或許有朝一日，能夠阻止痣城雙也朝著悔恨與絕望的扭曲之中一直滑落。

  對於痣城雙也而言，他的力量或許是自競技場的那一天覺醒而來，但他的內心卻是自那一天后就死了……

  甚至痣城雙也為了維持精神不至於被龐大的負面情緒壓垮，一直都將所有多余的情緒都自動割裂由雨露柘榴去承擔，從而讓自己保持著某種意義上的絕對理性。

  只是，就連絕對理性所追求的願望本身都是扭曲的，那又與一頭理性的瘋子又有什麽區別？
  而在這充斥著無窮無盡的無間地獄之中，痣城雙也的嘶吼哀嚎聲也是越發的尖銳慘烈……

  或許，痣城雙也的靈體沒有任何的傷勢，但心靈無疑是在承受著最大限度的鞭撻與折磨。

  尤其是過去數百年來，痣城雙也都是讓雨露柘榴替自身承受著負面情緒的衝擊，這也讓痣城雙也的心靈某種意義上是脆弱不堪的。

  不過，千手誠沒有任何的舉動，就這樣默默地站在痣城雙也的面前，溫柔地緩緩開口道。

  “雙也，逃避是沒有意義的……”

  “逃避過去，逃避現實，逃避自我……”

  “就連將所有的虛全部抹除的願望，何嘗又不是一種逃避，認為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些許對過去自身的無力懦弱的負擔與悔恨，認為這樣才能稍稍彌補你的姐姐吧？。”

  那一聲聲溫柔的聲音傳入到痣城雙也的耳中，無疑就像是一記記鐵錘敲打到痣城雙也脆弱的心靈之上。

  “別說了！別說了！！！千手誠！”

  在痣城雙也充斥著憤怒與抗拒的聲音之中，似是一頭無助的幼獸在發出著無力的嘶吼聲，並且在痣城雙也身旁的一部分靈子瞬間形成著一把把利刃朝著千手誠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