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

  月星之上。

  墨則有些迷茫的望著前方雲霧繚繞下，若隱若現的宮殿。

  它踩在雲端上，四下皆是茫茫，唯前方似有若無有個影子，那道聲音從宮殿傳來，像是呼喚，像是引領。

  墨則沒有在原地僵持多久，它試圖聯系白音，卻發現契約被屏蔽，只能順從內心，朝著宮殿而去。

  越走，遮蔽宮殿的雲霧便越淡。

  越走，古老破敗的宮殿越熱鬧。

  乍一看，這是被歲月遺忘的角落。

  再一看，前方人影重重，吆喝聲、潑水聲、孩童的笑聲不斷，這明明是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的人間仙宮。

  這時，墨則的身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似有人在往這裡來，來人似有些莽撞，將前面的墨則撞了個踉蹌。

  墨則側頭看去，與人對上視線。

  那是個很可愛的二八年華的妙齡少女，少女有一雙紅眼睛，但這是非常純粹璀璨的紅，不妖冶不邪佞。

  墨則的視線往上移，停在了那對長長的耳朵上。

  似乎是兔耳朵？

  “不好意思哦，外來人~撞到你了。”兔耳朵少女雙手合十，有些歉意的朝墨則拜了拜。

  墨則搖搖頭，見這人能溝通，便問道：“請問，這是哪裡？”

  “咦？外來人，你居然不知道？這是月宮啊！”兔耳朵少女很自來熟的說道。

  “月宮？”

  “對啊，這裡是月神的宮殿，也是月星居民的歸宿之地，當然，月神已經隕落，我們這些月星居民也都死啦！”兔耳朵少女並不覺得自己說了怎樣可怕的話。

  墨則沉默了一瞬，有些疑惑的開口道：“既然你們都死了，那我不知道這裡是月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兔耳朵少女也沉默了。

  對哦！

  兩人頭上的犬耳、兔耳各自動動，相視一笑。

  “那你知道我該怎麽引動月神留下來的力量嗎？”

  兔耳朵少女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這對我來說太深奧了，不過沒關系，我可以帶你去月神殿，你想要的應該都能在裡面找到。”

  墨則便跟在兔耳朵少女身後，越過一條條街道，穿過一聲聲見好，越走越安靜，越走越肅穆。

  這是個巨大到能吃下幾萬人的宮殿，像兔耳朵少女這樣的居民生活在宮殿的外圍，像月神殿這樣的標志性建築矗立在宮殿的中心。

  兔耳朵少女停在一座拱形橋前，她指著拱形橋道：“過橋直走，就是月神殿啦，你去吧。”

  “你不去嗎？”

  兔耳朵少女后退兩步，使勁兒搖頭，道：“我不去，過了橋，我就要重新過一遍人生了。”

  似乎擔心墨則強拉著她過去，她瞬間變身成一隻純白的紅眼睛長耳兔，頭也不回的，蹦蹦跳跳的離開了。

  墨則轉過頭，對著橋看兩眼，便抬腳走了上去。

  過了橋，入眼的是上千根白色圓柱圈起的廣場，廣場的中心有一位帶著面紗的半裸女神像，女神一手肘撐在石頭上，一手伸進水中，神情憂鬱的望著遠方，視線往下掃就能發現，水下不是一雙美腿，而是一截魚尾。

  若雕像寫實，那麽，傳說中的月神就是人首魚尾的凶獸。

  除了中心的月神像，便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

  墨則抬腳朝它走去。

  剛走沒兩步。

  墨則停了下來，它發現，那個雕塑的頭扭過來，正盯著它。

  這畫面，有點驚悚。

  墨則不得不停下來，和月神像對視。

  “您拉我進來，是想做什麽？”墨則雖然有了類人的軀體，但本質是獸不是人，沒有人的彎彎繞繞，直截了當的問道。

  月神像似乎笑了。

  一道沙啞成熟的女聲在墨則的腦海裡響起。

  “那女孩，可愛嗎？”

  墨則想了想那女孩是誰，應該是剛才的兔耳朵少女，便點了點頭，道：“應該是可愛的。”按照白音的審美，那長相，就是可愛，沒毛病。

  “你想救它們嗎？”

  “不想。”墨則毫不猶豫。

  女神頓了兩秒。

  “為何？”

  “死而複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但也能獲得極大的好處，不是嗎？”

  墨則盯著女神，不懼不怕，“我怕我付不起。”

  “你付得起。”

  “那你先給好處。”墨則停都不帶停的說道。

  雖然白音沒有專門教過它們，但它們都從白音身上學到了討價還價的本事。

  這種聽上去就能死一百次的事情，乾可以，先把好處給了。

  你挖了坑，總得讓我在上面看看坑底的東西值不值得我奮身一躍吧。

  似乎是沒想到自己挑了這麽個玩意兒，月神又無語了。

  沙啞的女聲似乎都帶了點別的情緒。

  “.行。”

  墨則提高警惕。

  這都同意？

  死一百次可能還是估計少了。

  得死一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