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下心頭的不適，白音閉了閉眼，這是它們自己選擇的生存之道，享有了自己本不該享有的東西，就該付出你本可以不付出的慘烈代價。

  再睜眼，白音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正巧，蔚英光拽了自己一下，沒有出聲，沉默的伸出手指向一個方向。

  白音抬頭朝那邊看去。

  湖水透徹，能映出天光。

  白音眯了眯眼，看見的蔚英光想要她看見的東西。

  睜大眼睛。

  有二十多頭六階水膜鴨從西岸快速朝懸崖邊遊去，它們的速度驚人，像是開了十倍速，一眨眼就能竄出去老遠。

  但，這不是關注的重點，重點是每一隻水膜鴨的背上都趴著一隻奇怪的鴨子。

  這些趴在，或者說騎在水膜鴨背上的鴨子，長得和水膜鴨有三四分的相似，但它們的皮毛沒有水膜鴨鮮亮，整體呈現一種晦暗的灰藍色。長得很醜，脖子比水膜鴨長一截，鴨嘴更白一點，有好幾隻鴨嘴都是扭曲的，白音懷疑是摔得，脊椎都能摔斷，鴨嘴歪七扭八不是很正常嗎？

  脖子往下就是極不匹配的身體，它們的身體很小，皺縮成一團，也就比新生鴨大了兩圈而已，鴨蹼藏在暗淡的毛下面看不清，別說鴨蹼了，鴨腿都看不見。這個距離看過去，每一隻不超過20斤，要知道和它們擁有相同粗細脖子的水膜鴨看起來只要有100斤，載著它們遊動的那些六階水膜鴨更是最輕500斤。

  皺了皺眉頭，這是脊髓斷裂導致的畸形吧？

  那幾隻斷脊鴨都是六階，到了這個等級都沒有辦法解決自身的畸形，這又不是先天的。難道說，畸形真的和掌握時間系的力量有關系？
  這就是用健康換取力量的典型案例了吧？
  想著想著，白音假設了一下，以後朗格要是為了力量變得畸形，白音抖了抖，眼神猛地銳利起來，要是那樣，她就強行逆天改命，給時間屬性拆出來扔掉！

  蔚英光盯著白音，疑惑了兩秒，沒被發現啊，怎麽殺氣騰騰的？算了，遲來的叛逆期吧。

  那邊，六階水膜鴨已經載著斷脊鴨到了懸崖下邊，那二十多隻斷脊鴨揚起歪扭的鴨嘴衝著懸崖上的幸運兒發出聲音。

  兩人同時皺眉，怎麽比水膜鴨的叫聲還難聽？

  摔下來的時候，聲線也摔壞了？

  兩人也不懂鴨語，只看見懸崖下邊，那些像是死了的小崽子朝著斷脊鴨的方向緩慢的爬行。

  鴨子只有兩條腿，兩條腿都摔斷了，那些小崽子只能用脖子和鴨嘴抻著，一點點地蠕動，新生的鴨嘴和脖子能有多堅硬？
  突然，兩人都懂了，為什麽那些斷脊鴨的鴨子幾乎都是歪的了。

  有一隻最幸運的幼崽已經下水了，斷脊鴨的叫聲變得高亢，脖子也長長的抻了起來。

  幼崽沉底了。

  白音緊緊地盯著那裡，驀地，一秒兩秒，十秒二十秒……

  淹死了吧？

  白音剛生出這個想法，禦獸空間的朗格就生出了要出來的想法。

  這白音可不敢啊。

  誰知道這邊把朗格喚出來，那邊斷脊鴨會不會有感覺？
  將蠢蠢欲動的朗格按下去、

  “怎麽了？”

  “那邊有好東西，時間系的，非常好的東西。”

  白音看向懸崖，皺起了眉頭。

  好東西？時間系的？難道和水膜鴨的轉變有關？

  難道斷脊鴨的生成還有別的一些東西參合？
  心念微動，白音盯著懸崖，怦怦直跳。

  蔚英光在一旁看著白音的表情，挑了挑眉，這不是看見斷脊鴨了，這是看見斷脊鴨埋了寶藏的祖墳了吧？
  白音可不管蔚英光在心裡怎麽埋汰她，指揮雷霆緩慢的朝著懸崖那邊挪動。

  離的太遠了，看不見細節。

  一邊靠近，一邊詢問朗格。

  反覆驗證，白音發現，朗格每次感覺到時間系的好東西出現的時候就是新生的斷脊鴨出現的時候，最早的那隻小鴨子在水裡泡了二十多秒，成功轉化成了斷脊鴨。

  懸崖上已經拋下了五百多隻水膜鴨幼崽，但那種好東西出現的感覺只出現了三次，也就是說，五百多隻水膜鴨只有三隻進化成功。

  另外五百多隻，死了三百多隻，殘了一百多隻，只有幾十隻完好無損。

  這樣慘烈的代價，魂湖南岸的鴨群總數也達十數萬隻。

  這些鴨子是真的能生，也怪不得，能狠得下心來。

  懸崖上還有數千隻小鴨子排著隊跳崖，不過也不用兩人等多久，後面的速度越來越快，小鴨子在前面的兄弟們屍體的鋪墊填充下存活率越來越高。

  能不高嗎？

  支出來的石刺都串滿了。

  斷脊鴨的轉化率也高了些，白音實在是看不出來好東西在哪裡。一狠心，在雷霆的掩蓋下將朗格召喚出來。

  兩個人做好了戰鬥和逃跑的準備，心如擂鼓。

  好在，雷霆從不叫人失望。

  那些六階的斷脊鴨並沒有發現什麽。

  松了口氣，白音叫朗格自己去看。

  出了禦獸空間，下一隻斷脊鴨誕生的瞬間，朗格立刻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你說，那座懸崖下面有和斷脊鴨相呼應的時間系資源？”

  奮力爬到湖中小鴨子被湖水淹沒，沉入湖底，伴隨著斷脊鴨難聽又有節律的聲音，湖底某個東西鑽入小鴨子已經停搏的心臟，若小鴨子的心臟能在這股力量的幫扶下重新起搏，它就獲得新生了。

  若是心臟依然不跳動？
  那自然就只能在時間地磋磨下變成自然肥了。

  白音衝著懸崖底下咽口水，能讓朗格隔著個禦獸空間都有感覺的資源等級肯定不能低吧？看朗格這麽激動，想來應該是能用的吧？
  既然如此，還要什麽斷脊鴨啊。

  只是。

  “只有斷脊鴨誕生的時候你才能感受到嗎？”

  這個設定有點玄學啊。

  白音有些遲疑。

  斷脊鴨現在就在懸崖底下盯著，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動手的危險系數肯定高的沒邊了。

  但是，等斷脊鴨誕生結束，自己一行人湊過去真的能找到想要的嗎？

  蹲了好幾天了，水膜鴨前幾天也沒有上這個懸崖扔鴨子。

  如果錯過這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視線在朗格和斷脊鴨之間來來回回地遊走，最後，白音心一橫，和蔚英光交換了一個眼神，雷霆推著氣泡再次逼近懸崖。